他作为儿子,不能对母亲指责什么,作为兄长,又不忍过于苛责妹妹,在他看来,此事还是应该由父皇处理最为妥当,只是父皇却是选择袖手旁观,让他不由生出些许不该有的怒气。
徐皇后却是没想那么多,都说孩子是当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萧白已经是而立之年,但在亲自抚育萧白长大的徐皇后看来,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她看着儿子愈发棱角分明的面庞,细细端详,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心疼道:“小半年没见你,虽说脸白了些,可人却瘦了,这次回来得多留些时日。”
萧白笑道:“母后看错了,不是瘦了,是结实了。”
徐皇后招招手,让萧白走近几步,然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轻声道:“一转眼的功夫,你也在齐州待了小十年,一年只能回来几次,每次待不了几天就走,这次你父皇要正式册封你为皇储,母后想要去求一求你父皇,让他直接把你封为太子,日后就留在帝都。”
萧白半是玩笑道:“母后,事关太子大位,您可不能乱说话,容易犯忌讳。”
徐皇后垂下眼帘,轻声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只有你一个儿子,不封你还能封谁?”
萧白叹息道:“天家无亲,帝心难测。”
“这是什么话?”徐皇后闻言抬手作势要打,可抬起手又立刻放下了。一来是萧白皮糙肉厚,打在上面不痛不痒,二来也是舍不得打。这么多年以来,母子两人之间,别说打了,就连红脸说重话都未曾有过。
萧白拉过一个绣墩坐在徐皇后跟前,柔声道:“母……娘,其实我知道,您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早年太后娘娘在世时,您这个做媳妇的,要处处小心,后来又出了徐家那档子事,舅舅一家也……”
萧白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轻声说道:“这些年来,您一个人支撑着徐家,这是情分,可多少也犯了父皇的忌讳,以至于父皇这么多年来半点实权也不肯给您,生怕养出第二个外戚,如今我长年不在京中,帮不上您什么,好在知南那丫头大了,您要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找她商量一下,就当是母女间说说话儿也好。”
徐皇后抿着嘴,摇头道:“没人欺负娘,也没人给娘气受。”
萧白认真道:“娘!”
徐皇后板起脸,道:“娘没事,真的。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
萧白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徐北游回府的时候,韩瑄已经提前一步回来,正坐在正堂喝茶。
韩瑄低头喝了一口茶,问道:“与端木睿晟谈好了?”
“三天之后,他会带端木玉过来。”徐北游立在韩瑄面前轻声答道。
韩瑄双手捧着茶杯,轻轻说道:“不要留下什么手尾。”
徐北游沉声道:“我心中有数。”
韩瑄问道:“你有几成把握收回端木玉体内的诛仙剑气?”
徐北游没有半分隐瞒,直截了当道:“五成,到时候听天由命,若是收回来了,说明老天爷不收端木玉,若是收不回来,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命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福气。”
韩瑄嗯了一声,随手泼掉杯中残茶,起身离去。
待到韩瑄走远之后,徐北游坐到韩瑄的位置上,手肘抵在扶手上,以手撑额。
不多时功夫,冯朗来到徐北游身旁,略带恭敬局促,低声道:“少主。”
徐北游问道:“如何?”
冯朗轻声道:“今天我拿着相爷的牌子去了司礼监,见到首席秉笔太监张公公,他说那件事已经派人去办,请少主放心便是。”
徐北游嗯了一声。
冯朗忍不住好奇问道:“少主,到底是什么事啊?”
徐北游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是关于暗卫府的事情,我想知道端木睿晟这个一手遮天的暗卫府掌印都督,在太平二十年和承平元年的时候,到底做了些什么。”
大齐朝廷讲究大小相制之道,以内阁次辅来制衡首辅,以右都督制衡左都督,以侍郎制衡尚书,地方上以按察使司制衡布政使司,以各地都指挥使司制衡各大禁军,一大一小,以小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