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因为徐北游的特殊身份,也是因为那张干净的笑脸。
她知道,以后娶她的那个人,必然难以绕开她的家世和容貌,但如果那个人只是三分贪图她的公主身份,三分贪图她的容貌,剩下四分是因为喜欢萧知南这个人,那她就能心满意足了。
屋内安静了很长时间。
徐北游轻声道:“如果我不是韩瑄的养子,如果我也不是公孙仲谋的弟子,我就是个丹霞寨的一个普通年轻人呢?”
萧知南微微一怔。
徐北游接着说道:“我不会仅仅喜欢萧知南,你也不会仅仅喜欢徐北游,若是抛开了那些外在的东西,我们还是我们吗?”
萧知南眼神恍惚,轻声道:“是啊,那就不是我们了,本就是一体,我却偏要分开,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徐北游柔声道:“就算有如果,其实我们两个也很有缘分,而且很早就定下了,你叫知南,我叫北游,知南却北游,这不就是我们的缘分?”
萧知南轻轻嗯了一声。
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
徐北游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来,毫无征兆地轻轻拥住了萧知南。
萧知南猛地僵住,然后霞飞双颊,绯红的脸色酝酿出三分妩媚,就像一树正要盛开的桃花。
在短暂的僵硬之后,她慢慢柔和下来,柔柔弱弱地倚在那方不算宽阔却很坚硬的胸膛上。
正如秦穆绵所说,她和徐北游是一路人,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天造地设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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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北游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绵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闻着鼻间的淡淡幽香,他略有吃力地转头望去,只见一缕阳光从窗格中射进屋内,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刚好可以看到阳光中飞腾的纤尘,一个纤细背影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同样也是望着这缕阳光,怔然出神。
纤细背影转过身来,正是徐北游在昏迷过去之前见到的萧知南,她看到徐北游醒来之后,脸上浮现一抹惊喜,柔声道:“你醒了。”
徐北游重重喘息一声,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肺部更是火烧火燎,每呼吸一下都会带来巨大的痛楚,先前一战,周铜给他造成的伤势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诛仙的反噬太过猛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不想让萧知南太过担心,努力保持脸上表情平静,故作轻松地问道:“这是哪里?”
萧知南轻声道:“我的府上。”
徐北游问道:“会不会不太好?毕竟还没成亲呢。”
萧知南先是一愣,然后脸上迅速染了一抹红晕。
徐北游自知失言,干咳一声,仰头望着头顶的帷帐。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后,萧知南轻声道:“谢谢你。”
徐北游想要摇头,却发现脖子不太灵活,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好谢的,而且我看端木玉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个了结,反倒是你有些生分,先前遇到那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若不是元婴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一家人。
是啊,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萧知南注视着这个即将要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心绪有些复杂。
在丹霞寨的初见还仿若昨日,谁曾想短短两年的功夫,这个曾经被她评价为“就像森林中一棵茁茁青木”的年轻男子,已经成长为足以让她依靠的大树,那个曾经有着干净笑脸的年轻男子收起了他的笑容,开始在世人面前展现他的狰狞獠牙,而他之所以会这样,有很多人的原因,萧知南自己也是这很多人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当初公孙仲谋曾经告诫她不要过早干涉徐北游的前进道路,可她终究没有听从公孙仲谋的劝告,在江南时主动与徐北游定下了帝都之约,因为那时的她就像一个溺水之人,而徐北游则是水面上的浮木,她已经等待不及,只能紧紧抱住这根救命稻草。
萧知南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抚过徐北游的侧脸,柔声道:“怕你担心,怕你冲动,也怕你分心。”
徐北游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软绵绵的,痒痒的,就像江南春的杨柳风,丝丝凉凉,挠人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