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淳就是那极少数的聪明人之一,此刻他的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也愈发好奇这位徐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是在两年前就与暗卫府有了如此深的交集,而且还能知晓这等隐秘。
徐北游再度望向女子,以言语相激道:“你想不想为你那个死去的姐妹报仇?来来来,徐某大好人头在此,可一刀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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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中天眉头再皱,身后的诸多暗卫修士也都面露不悦,唯独陈陌灵脸色漠然。
孤雁咬了下嘴唇,手掌不再颤抖,脸色坚定地开始拔刀。
傅中天猛地抬手,与徐北游先前如出一辙的手段,仅凭气机就将将出鞘一半的绣春刀给生生推了回去。
徐北游一再言语相激,并非是欺负一个弱女子,而是事关一个有理没理的问题。
这也是傅中天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
暗卫府素来以蛮横霸道而著称,若是寻常人等,暗卫府当然可以不讲道理,可是这位徐公子不一样,虽然他身无半分官职,但却是韩瑄的养子,而且还与萧知南、谢苏卿、张无病、禹匡,甚至是萧白、萧摩诃、牧棠之等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些真正权贵的眼中,暗卫府的名头也未必就那么吓人,否则公孙仲谋也不会称呼暗卫是萧家家奴。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暗卫府中人先对这位徐公子出手,那么就没了道理,不但不好再去阻拦徐北游,而且事后计较起来,在重重施压之下,说不定还要变成还不占理的一方。
如今端木家已经身在浑水漩涡之中,有理无理,讲不讲规矩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可他傅中天却还是一个站在岸上的人,那么有没有道理,是不是按照规矩行事,那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只要他按规矩行事,无论是谁也说不出什么,可若他不按规矩行事,无论是偏帮了谁,都难免要陷入蓝韩党争的泥潭之中。
这个泥潭,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可就难了。
在傅中天现身之后,又有数名年轻男女联袂破空而来,皆是身着黑色锦衣,头戴乌纱,与陈陌灵的打扮相差不多,都是暗卫府中的标准配置。
暗卫之所以设有三位坐堂都督,除了使其互相制衡的缘故之外,也是因为要三位都督各司其职,掌印都督专司庙堂各大衙门、地方各衙门及暗卫府内部的缉捕清查,名义上官衔最高,权柄最大;右都督专司监察五大禁军,有类似于监军之责;这两位都督都是针对朝廷内部,而左都督则是对外,专门应对各路修士及各大宗门,同时也统御隶属于暗卫府的大部分修士,故而又有“暗卫府府主”的别称,甚至许多修士在拜见左都督傅中天时都不会以都督相称,而是直接称呼为府主大人。
这些刚刚赶到的年轻男女,虽然身着暗卫官袍,但实际上却都是境界不俗的修士,在暗卫府乃至朝廷的倾力栽培之下,不会弱于同龄的道门弟子,而且暗卫府又绝不是那种将自家弟子庇护在羽翼下的宗门,这些年轻人早早便开始与各路不服王法约束的散修厮杀,对敌经验丰富,真要是同境界之间的生死相搏,比起那些大宗门弟子还稍有胜之。
陈陌灵就是这些暗卫修士中的佼佼者,他在看到傅中天后,便不再守在端木玉的身前,来到傅中天的面前恭敬行礼后,同样站到那群年轻暗卫的队列之中。
傅中天先是朝端木睿晟微微拱手,然后又向周铜微笑道:“周老将军何故大发雷霆?”
看着笑意温淳的傅中天,即是朝廷老将也是武道宗师的周铜于心底生出几分忌惮,不过好在不是那只专司军伍的人猫,倒也管不到他的头上来,所以他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无事之后,便退回到端木睿晟的身边。
傅中天这才望向徐北游,温声道:“南归,你又为何在此大动肝火地喊打喊杀?这样可不好。”
南归,这是韩瑄为徐北游取的表字,一般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直呼表字,可徐北游却不记得自己何时与这位暗卫府左都督有过香火情分。
徐北游轻声道:“傅都督言重了,徐某人从未喊打,也从未喊杀,喊打喊杀的是周老将军,徐某只是想与端木公子讲一讲我的道理而已。”
傅中天玩味道:“仅仅是道理而已?”
徐北游平静道:“剑宗的道理。”
傅中天忽然加重了语气,沉声道:“本督奉皇命监察各路修士,不得有任何宗门、任何修士于帝都城内行作奸犯科、杀人枉法之事,剑宗亦属宗门之列,你这个剑宗的道理怕是要讲不通。”
徐北游没有说话,而是望向傅中天身后的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