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阴无耻道:“再给我半条海路。”
徐北游很果决地摇了摇头。
慕容玄阴叹息一声,道:“徐小子,我要你一个承诺,一个日后若是你能登临天下便还我一个人情的承诺。”
徐北游一怔,沉默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整座天香楼都为之一晃,几个酒坛直接碎裂,酒液横流。
远处的道术坊更是天塌地陷一般,尘嚣四起,似乎是地龙翻身。
然后便是五色光晕和金色金光不断在天幕上交织,梦幻绚烂。
徐北游微微感觉气闷,好在他已经是地仙境界,这些战斗余波倒也不能让他如何。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那边的两人已经打出了真火。
慕容玄阴皱了皱眉,起身轻轻跺脚,以自身无上通玄修为,强行压下了天香楼的晃动。
徐北游问道:“怎么了。”
慕容玄阴沉声道:“我倒是小瞧了杜海潺,他竟是忍心放弃大半个道术坊,将整个大四象合化五行阵加诸己身,牵动地脉之气,强压下佛门小和尚一头。”
徐北游轻声道:“毕竟是江南道门之主。”
也不知该说自负还是自恋,慕容玄阴笑道:“若是没有本座,你们今晚的谋划怕是要功亏一篑。”
说罢,他飞身出窗外,虚立于半空之中。
然后他伸出手,遥遥指向头顶的一轮明月。
一缕宛若实质的白色月光缓缓落在他的手中,如同一条“玉带”,然后这条“玉带”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了一把剑的模样。
先前徐北游没看清慕容玄阴是如何出剑杀张召奴,不过这次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比起金光绵延十余里的太阳真剑,这把太阴真剑显得很是黯淡无奇,恰如萤火与皓月之比。
可就是这把太阴真剑,让跋扈一时的昆山宗主带着说不清的不甘陨落在长乐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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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春雨稀稀沥沥落下。
龙王的视线都聚焦在这片废墟之上。
短暂的沉寂之后,废墟骤然破碎,一时间飞石激射,落石如雨。
杜海潺在漫天石雨中缓缓起身,随之一起站起的,还有一尊数十丈高的道祖像。
这尊道祖像正是先前被供奉在紫荣观正殿中的塑像,只是如今放大了数十倍,气势骇人。
龙王手指作拈花状,轻笑一声,“在世之尊,普照十地八方。”
话音落下,他身后背光大盛,如阳光普照大地,无所不容,无所不覆。
他既然被人称作八部之主,那就绝不会仅仅是地仙十二楼的修为。
佛光普照之下,道祖像竟是如同烈日之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不消片刻时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对此,杜明师只是微微一笑,轻摆手中拂尘,道:“无量天尊。”
一朵紫色庆云出现在他头顶,灿若日月星辰,继而庆云开始不断变化,幻化亿万灵禽奇兽,仙鹤翩翩起舞,凤凰和鸣,百鸟朝凤,神龙现首不见尾,行云布雨,麒麟摇头摆尾,憨态可掬,种种瑞祥涌现,玄妙无比。
传说中,道门仙人便是头顶庆云涌动,三花迸现,五气盈空。
虽然不是三花聚顶或是五气朝元的景象,但也去之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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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各路高人们,哪个没有一点压箱底的手段?!
杜海潺头顶庆云,仍是立足于黑白双鱼太极图,抬头望向半空中的龙王,“道友若是就此退去,贫道可以做主既往不咎。”
佛门龙王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头。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自会审时度势,绝不会因为旁人的一二言语便动摇心神,更遑论改变初衷。
这可以称之为道心,也可以一概而论为心性,当初公孙仲谋说徐北游心性极佳,换成道门的话来说便是道心坚定,再直白一些,用俗世老太太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打小便是个有主意的”。
杜海潺本没抱多大希望,也谈不上失望,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