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阴令人搬了十二坛酒上来,依次摆在面前,对徐北游道:“南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徐北游看了窗外一眼,问道:“道术坊那边?”
慕容玄阴拍开一坛酒的泥封,不以为意道:“不用担心,都是些虾兵蟹将,你我坐着看戏便是。”
有了慕容玄阴的保证,徐北游稍稍将提着的心放下,同样拿过一坛酒拍掉泥封。
“你有没有跟萧家丫头保持联系?”慕容玄阴喝了一口酒后忽然问道。
“萧知南?”徐北游微微一怔,点头道:“有过几封书信往来。”
慕容玄阴感慨道:“那丫头有点意思,脾气秉性像极了当年的林皇后,不知道你以后能不能压住她,当年的萧煜可没少后院失火。”
说到这儿,慕容玄阴似乎想起了许多极有意思的陈年往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对于林皇后的轶闻,徐北游也曾听过一二。
当年萧皇还未夺得天下时,她被士林称作天下第一妒妇,盖因萧皇当时身为堂堂藩王竟只有一妻,没有半个妾室和通房,如今的草原汗王林寒更是在这个姐姐面前乖巧无比,丝毫不敢忤逆,就连如今的魏王萧瑾也要在这个嫂子面前伏低做小,当时还是玄教圣女的秦穆绵更是被她拒之门外,可见其作风是如何霸道。
徐北游脸色微僵,想起那张巧笑倩兮的绝美容颜,缓缓重复道:“慕容前辈刚才说萧知南像当年的林皇后?就是那位曾经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
“是啊。”慕容玄阴玩味道:“林银屏有多么不可一世,你不妨问一问秦穆绵当年她是如何一败涂地的。”
徐北游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苦笑道:“萧皇和萧帝父子两人联手都要在这位大菩萨面前低头,我对这位林皇后实在是高山仰止呐,如此说来,公主殿下也不是我能降服的。”
慕容玄阴不再继续打击他,笑道:“都是狐狸,道行也分深浅,萧家丫头如今道行尚浅,配你刚刚好,至于林皇后那样的老妖,还是留给萧家父子去应付吧。”
徐北游轻轻舒了一口气。
若萧知南真有林皇后的道行,他可真要好好一掂量下自己日后的帝都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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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玄阴缓缓地将太阴真剑拔出。
张召奴全身的气机如大江东去,开始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
慕容玄阴有两大绝技,分别是太阳真剑和太阴真剑,太阳真剑至阳至刚,太阴真剑至阴至柔,被他以太阴真剑偷袭得手,除非是稳坐天下第一人宝座的秋叶,否则万没有幸理,哪怕天下第九的张召奴也是如此。
徐北游静静地看着这位江北第一人就这样死于非命,死得如此荒诞。
早在张召奴初入江都时,徐北游就特地前往天香楼见了玉观音,而天香楼的幕后东家不是旁人,正是堂堂的玄教教主慕容玄阴。
只是慕容玄阴迟迟没有回话,直到今天他才姗姗来到江都,在那不知名的小戏楼中见了徐北游一面,也正是有了慕容玄阴的许诺,徐北游才敢只身赴会来见张召奴。
当然,徐北游为了请动慕容玄阴亲自出手也付出了极为不菲的代价,整整半条海路拱手让人,佛门索要的两百万两银子与之相比,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正如吴乐之所说的那样,如今的剑宗兴许做不到亲自杀人,却能买凶杀人。
慕容玄阴随手将身前的张召奴尸体推倒在地,露出自己的身形,轻声道:“徐小子,你宁可把半条海路让给我,也不愿意在张召奴面前退让半步,这是为什么?”
徐北游从张召奴的尸体上收回视线,摇头道:“慕容前辈与张召奴不一样,您在意的是整个天下,不会局限于江都这一隅之地,更不会在意我们剑宗如何,而张召奴一心想着将昆山发扬光大,今天我若退步,只会让他日后更加得寸进尺,甚至其他阿猫阿狗也要一拥而上,把我们剑宗当成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慕容玄阴点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你会主动找我,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徐北游轻笑道:“师父曾经说过,意气之争和利益之争,都难以长久,平心而论,我与前辈只是立场不同,并无深仇大恨,甚至当初在碧游岛还是前辈出手救我一命,再者说,除掉张召奴乃是双利之事,我可以免去一个大敌,慕容前辈不但得了半条海路,还能趁势进入江北,不敢说将昆山全部纳入囊中,一半总该是有的。”
慕容玄阴笑了笑,当真比之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若是有断袖之癖的男子瞧见这一幕,恐怕大半个魂魄都要被勾去,可惜这副容貌属于玄教教主,怕是世间还没人敢于奢求与他春风一度。
至于徐北游,他非但没有惊艳之感,反倒是在后背生出些许寒意。
师父曾经如此评价慕容玄阴,“尘世间,男子阳污,女子阴秽,独慕容玄阴集二者于一身,男身女相,欢喜无量。”
有传闻说,这位玄教教主曾经修炼大欢喜禅至大成圆满境界,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