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风暴好似是苍天震怒,只见天地间先是有一线漆黑弥漫,然后迅速扩散至整个天地,接着咆哮如洪荒巨兽的沙暴横扫过空旷无人的旷野,一时间烟尘漫天,飞沙走石,难分天上地下,一切都已经混淆不清。
二层小楼的客栈就像是江河中的一块不起眼礁石,只要下雨涨潮,便立刻淹没在大江大浪之中。
屋内之人只听见风沙砸在墙壁上,发出激烈急促的声音。
在此等煌煌天威面前,人力真的渺小如尘埃。
二楼,老人坐在一把木椅上,靠着椅背,双手分别搁在扶手上,双脚微微分开,规矩方正。
一把劣质木椅竟是被老人坐出了紫檀太师椅的气派。
如此看来,老人不像是行走四方的剑客,反而更像是高踞庙堂的红袍公卿。
房间里唯一的窗口此时大开着,诡异万分的是窗外的风沙竟是没有丝毫进入房内。
老人透过窗口望向窗外的滚滚黄沙,轻声自语道:“风云多变幻,住店早看天。”
接着他又转头看了眼斜下方的楼下大堂位置,笑道:“风起西凉州,剑开龙门山。”
(以此章节缅怀当年经典《新龙门客栈》)
孤燕见端木玉竟然认得徐北游,而徐北游见到端木玉后又极为“托大”,甚至不曾起身,一时间有点摸不清他的底细,露出个笑脸,轻声问道:“这位小兄弟却是瞧着面生,你可认识刚才那位老先生?”
徐北游点头道:“正是家师。”
孤燕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张合,露出一个妩媚笑意,“尊师龙行虎步,气度不凡,敢问高姓大名?”
徐北游摇头道:“浮萍飘絮居无所,天涯过客何必问。”
孤燕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沉,一闪而逝后却是媚态更重,端起手中酒杯缓缓走到徐北游的桌前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将胸前那一对高耸挤压出一个骇人弧度,笑靥如花道:“那咱们便为这个无名无姓的年头干一杯?”
徐北游看了她一眼,平静反问道:“无酒如何干杯?”
孤燕没有说话,在她身后的一名暗卫则是一拍桌面,一只盛满酒液的酒杯凌空飞起,打着旋儿朝徐北游凌空飞来。
徐北游一挥手,以掌心托住酒杯,只见酒杯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旋转不停,似乎想要逃出去,却怎么也跳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徐北游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两指捏住酒杯,双手举杯,道:“那就干了这杯无名酒,请。”
孤燕眼底的疑惑的更深,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同样双手举杯,道:“请。”
两人各自举杯而饮。
徐北游不沾酒,当然不会喝客栈里来路不明的酒,更不会喝经暗卫之手的酒,所以酒液入口未入喉时便已经被从肺腑间挤出的剑气化作虚无。自古以来就有剑仙张口吐剑丸而取人首级的说法,剑三十六中的剑六便是类似一剑,以五脏六腑之力催动体内剑气,使其凝练如龙,由口而出,以作飞剑。徐北游曾听师父提起过,当年的剑宗宗主上官仙尘将此剑臻至极致,张口一吐便是一条横贯天际的剑气长河,让人生畏且神往。至于徐北游,如今不过是初窥门径,不过用来应付眼前之事倒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