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流年的这句话说得贴心贴肺。
“还有,潘元帅还有一句,说是看动向,大公子怕是要反。”
“何以见得?”
“王爷的本意,是要大公子接替王爷,辅佐圣上。如果大公子没有反意,肯顺着王爷的意思,那他又何必非要取王爷的性命?”
“那又如何?”韩朗冷笑,将掌心抚了又抚:“一杯鸩酒断情绝义。我余生有限,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王爷说的可是身上的毒?”在床上一直沉默的华容这时突然发话:“王爷中毒已经很久了吧?本来的确已经时日无多,可是现在情况有变。”
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沉默,流云流年韩朗,六只眼睛齐刷刷看住了他。
华容立刻讪笑:“我的意思不是我会解毒。而是……而是上次换了血,王爷身子里面毒性也减了些,虽然没解,但是现下性命无忧。”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多祸害人间些时日?”韩朗闻言眨眼,伸了个懒腰:“能真心辅佐圣上的人选还没找到,咱们华总受的哥哥还没自由。咱还有价值,所以老天便多留我些时日,好将我榨干抹尽。”
这话说得竟是有些荒凉,屋里三人低头,一时无语。
“天快亮了。”那厢韩朗又打个哈欠:“睡觉!有梦且梦有欢且欢。流年,你去找你老子。我这里有封信,你交给他。”
天快亮了。
皇帝在悠哉殿内坐着,还是老姿势,抱腿,头枕在膝盖。
这一夜无眠,他睁着眼,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回想旧事。
一桩并不久远的旧事,从前他不是想不起,而是不愿想。
那一年他十一岁,还差三天就满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