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暗好像无边无际,将人心最后的光亮都要吞没。
皇帝退后,觉得胸口空荡,好像心脏已被韩朗顺手摘了去。
恐惧象蛇一样冰冷,盘上了他心,又升上他咽喉,好像一把绝望的剑,居然一下砍断了他喉咙里那把大锁。
有气流在喉管里嘶啸,从受惊吓失去声音那天起,已经整整六年,他没有试过这种麻痒的感觉。
“韩朗!”
黑暗里突然发出一次嘶哑的喊声,随后又次转为呜咽无语,最后在殿堂的回声中归于宁静。
这一声,叫得实在是——太迟了。
韩朗再见华容,昏迷的青葱平躺在床上,看着倒挺安详。他捏了捏华容凉凉的鼻尖,“真笨,就算招出是我,他又能把我怎样?”
这回青葱不争气,居然没醒。韩朗也不再弄他,走到床尾,伸手将薄被撩起,见双脚已经包扎妥当,白条结实包着两条小腿,一葱二白。
韩朗皱眉,抽出防身的刀,割开白布,动作勉强可以称上轻手轻脚。
拉开布条,里面粉色肉馅马上呈现在他眼前,粉肉没沾上一丝人皮,也没有一滴血,没半分血淋淋的感觉。比菜市场没皮死猪蹄胖还干净,唯一证明还不是死肉的是,小腿肚还能因痛觉,不自觉地微微抽动。
韩朗呼吸起伏,轻问站一边的华贵和流云,“你们涂过止血药?”
流云点头。
韩朗摇头,带着懊恼,“这伤可能不能用止血药。”
华贵瞪韩朗,竭力压低嗓门,明显不服,“不用药,见他流血到死吗?好不容易才让血止呢!”
韩朗皱着眉头,横了他一眼,拿起刀,就在华容小腿上划了道口。
“你做什么!”华贵放开嗓门,人向前冲,却一把被流云拽住。华贵扭头转瞧流云,“放开我,他又不是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