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邢转头看向那何若初,刘秀并不是生病,是被赵老根打的,这毕竟是家丑,他不确定何若初想不想让别人知道。
何若初和四目相对,笑着道:“你带二哥去吧,我到隔壁的旅管开两间房,天黑了,也没车子了,一会儿让老头老太太上去休息。”
裴二哥立马道:“找啥招待所啊,就住我家得了。”裴二哥的房子是自己买地盖的,虽然不在镇中心,但是面积很大,他盖的是一间大平顶,盖的时候借了不少钱,这些钱在今年才还完。
因为买的地大,他盖的房子也很大,平时他们一家三口根本不够住的。
何若初笑着拒绝,裴二哥极力邀请,何若初不为所动,从嫁到裴家的那天起,何若初就知道她这个二嫂并不喜欢她,现在再去她家麻烦她,何若初并不愿意。
裴邢看不下去了,挽着裴二哥的脖子把裴二哥拖走了,裴二哥比裴邢要矮那么一点点,加上人到三十了,也不怎么锻炼,就发福了,和裴邢走在一起就更加矮了。何若初看他们走远了,深吸一口气到了隔壁的小旅馆开了两个房间。
她开好房回来,裴二哥和刘外公正聊得正欢,裴二哥和沉默寡言的裴大哥不同,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开了多年卡车以后更是将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因此他和刘外公聊得相当好。
刘外公今天心情并不好,但他毕竟是饱经风雨的老人了,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情,和裴二哥聊得挺欢乐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裴二哥在说。
何若初回来后,裴二哥顺便将二老送回了旅管休息。
今晚上何若初和裴邢在刘秀身边旁边陪床。
这间病房里有一张没人住的床,何若初在床上休息,裴邢卷缩在她的身边,床太小了,一个人睡刚刚好,两个人睡就有些困难了。
睡到十点,护士来查房,何若初都没睡熟,起来给刘秀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二,果然不出医生所料,刘秀被感染了。
很快夜班大夫就跑了过来,给刘秀做了详细检查以后,给她开了三瓶吊针。
这个年代和后世不一样,后世一点小病都要挂吊针,但这时,不到万不得已,医生是不会开吊针的。
医生走后,刘秀对他们道:“打啥吊针呢,我这啥事儿也没有,不就发点烧吗,盖着被子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何若初给刘秀掖掖被子,听着刘秀说的话,她辛酸不已,她打起精神道:“这次不一样,你伤得重,打吊针好得快。”
刘秀笑了,没再说什么,打都打上了,说再多的话也退不了了,她只是心疼钱。
第一瓶吊针打到一半,赵博涛来了,和上次偷跑出去参加何若初的婚礼不一样,这次他是和班主任请了假的。
赵博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再看看在另一张床上小声说话的姐姐和姐夫,他捏紧的拳头上面冒起了青筋,他多想不管不顾的杀了那个男人!!!!
刘秀和赵老根做了十多年夫妻,赵老根做了什么事儿,她是知道不少的,南沟村里人一直躲着赵老根,害怕赵老根,原因就是因为知道赵老根杀了他前头的那个媳妇儿。
据南沟村的人说,在赵老根的前妻去世的那一天早上,有人曾看见赵老根打了他前妻一顿,之后的那一天时间里,谁都没有见过赵老根的前妻,第二天一早上,就听到了赵家抱丧的消息。上下一联合令人毛骨悚然。
刘秀知道确切证据,是在何若初结婚后的第十天。那天夜里,赵老根从外面喝了酒回来,打骂一顿刘秀后,得意洋洋的将他作案的全过程都跟刘秀说了一遍。在哪里动的手,在哪里藏的尸,为什么杀,杀后的感觉如何他都说了。
第二天赵老根酒醒后显然没有忘记前一天晚上的事儿,他原本想杀了刘秀一了百了的,但这些年与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法律健全了不说,他的小儿子也比老大聪明许多,在赵老根的思想里,他是想让这个小儿子来给他养老的。思前想后,赵老根决定把刘秀驯服,就像西北那边的人训鹰那样,怎么残忍怎么来。
把刘秀打怕了打老实了,她自然而然也就闭嘴了。
他琢磨了很多天,今天是实施计划的第一天,在这之前,刘秀已经很多天没出门了,吃喝拉撒赵老根都看着。赵家的动静儿,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但他们没有胆子去救刘秀,谁都怕赵老根的报复。
因此在何若初他们来的时候,村里人二话不说就跟她们报信了。
何若初听完了,后怕不已,好在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刘秀说完,裴邢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安局报案,刘外婆老两口还没回来,何若初和刘秀待在病房里,护士来给刘秀量了体温以后,刘秀忽然道。
“若若,你说,这次赵老根能不能被判死刑?”
这个何若初也不知道,毕竟是十多年的案子了,证据还能不能找到都说不一定。
刘秀显然也是知道的,她闭上眼睛,掩饰眼底的疯狂,她想,要是警察抓不了赵老根,那她就和赵老根同归于尽。她以前为了孩子一直在忍着,但是和女儿和儿子长谈过后她想明白了,她要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必须除掉赵老根这个男人,要是除不掉,那这个男人就是跗骨之蛆,无论是走到哪里,都甩不掉他。
裴邢去公安局报的案当即就得到了重视,就在今天,街镇公安局接到上头发来的文件,要重新审理二十年前到现在的一切凶杀案。裴邢报的那个案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秉着宁可放过不可错过的守则,中午才上任的专案一组组长当即就带着人去裴邢所说的地址去搜索,果然在隔壁县与街镇县交界地当初发现了受害人的实体不远处挖掘,挖掘了一个下午后,他们找到了一个人造革的皮包,在人造革的皮包中,有一张那个人身份证明。当天晚上,专案组的人便将赵老根捉拿归了案。
赵老根在何若初和裴邢将刘秀带走治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警察来时候他正靠在柱子上休息。他这一个下午都在想办法自救,可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了,他愣是没有解开绳子,又饿又困又累之下,他歇了会儿,还没歇好呢,警察就来了。
到了公安局,他见到了那个被他埋在地底下的皮革包,眼色暗沉,无论警察问什么他都保持沉默。
这个案子是街镇县公安局的开门红,便由杜局长亲自来审。能做局长的谁没两把刷子,杜局长年纪轻轻地就当了局长还没有人不服,手下更是有点功夫。他背着手端着茶杯迈着八字步进了审讯室,一个小时候笑容满面地从里面出来了。
而与他相反的,赵老根则蔫了吧唧的,他被警察压在凳子上,神情阴郁,这些个当官的,无论是过了多少年,都奸诈,都是小人,说话一步一个套。
就跟当年他前妻的那个姘头一样,打着邻居哥哥的名头来看他前妻,转眼两人就滚到了一起一样。他不后悔打刘秀,女人都一样,都是贱人,不打不听话。
赵老根的事儿公安局捂得很严实,杜局长向裴邢透了底,准备在星期一上午与别的凶杀案一起往报纸上写,制造一起大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