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初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裴邢就着何若初的笑吃完了饺子,何若初不太饿,一种饺子吃了几个就就饱了。
结完账以后两人走在街上,这时候也有三点了,他们在路边等班车,这个点儿的班车没几个人,算上何若初和裴邢才六个人,后排没人,裴邢便拉着何若初去坐在最后一排。
“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回去,明天我叫上三大娘和我妈,咱们一起去买结婚用的东西,家里的房子也不知道装修好了没,咱们还得在家住半个月呢。”说道最后,裴邢有些担心。
裴父裴母一共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裴邢是最小的孩子,上面的两个哥哥姐姐都结婚了,裴家在裴邢去当兵时就已经分家了,裴父裴母跟着裴大哥住,裴家姐弟几个都是好相处的老实人家,上辈子裴邢死后何若初去,他们家里人没有一个给她脸色看的。这让她好受了很多。
她甚至有些感激,她知道她那种心态是不对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像是常年处在黑暗里的人一样,别人只要给她施舍那么一点阳光,她就觉得春光灿烂,对此感激不已。
“我昨天早上来城里的时候遇见二婶儿了,她跟我说装修好了。”何若初笑着宽他的心,那些久远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她和裴邢的新房刷了一层白白的石灰,一摸能抹一手,房间里砌了大炕,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墙上有一大块镜子,镜子的边上是一组大衣柜,是身为木匠的裴父带着裴大哥打的。
裴邢撇撇嘴:“这话她对你说的?还说别的话了没?以后她说了啥话你就当做没听到,要是她说得难听了你该怼就怼千万别纵容她,你这人你给跟杆子就要顺着往上爬。”
裴二婶就是个棒槌,坏心没有,就是情商低,说话不过脑子,天天正事儿不干就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在没去当兵以前,裴邢是她嘴上的常客,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拿出来说一遍,当着裴母的面也没收敛,裴母在外面笑嘻嘻的听着,回家裴邢就要挨一顿揍,裴邢可讨厌她了。
“知道知道。”何若初说完这句话,便又有人上车了,何若初和裴邢都没有说话,等车再次开动以后才把再次活跃了起来。
听着裴邢说着结婚的各种安排,何若初心中忐忑却也有些向往。上辈子何若初就是到去世的时候都孑然一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她也是想要个人来陪的,可她这人固执,就想找一个她喜欢的喜欢她的人好好相处,不愿意将就。可惜的是在裴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了。
有时候喝醉酒时她曾埋怨过裴邢霸道,他走了也就算了,把她的爱情也带走了。
可重来一次,她想乘着年轻,做出一番事业出来,不求多大,但那是一个女人安身立命的资本,她不想她以后的日子买个卫生巾都要朝裴邢要钱。于是她抓住裴邢的手,直视他的眼睛:“裴邢,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何若初严肃地神情影响到了裴邢,他也严肃地回问道:“什么事,你说。”
何若初在闹钟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语言,道:“结婚后,我想开一个小饭馆,卖家常菜。”
在裴邢过来之前,何若初就擦干了眼泪。裴邢心大距离也远就没发现。他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换到左手,右手拉着何若初。
男人的手粗糙又热,拉着何若初略显冰凉的小手,捂得暖呼呼的,何若初有些恍惚,她记起当初答应和裴邢处对象,就是因为他能给她安全感。自从裴邢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给她那种感觉了。
裴邢没发现何若初的异常,他拉着何若初的手随着人流往外走:“吃中午饭了吗?”他没问何若初来多久了,他只知道何若初来了,他就高兴了。
裴邢的声音很好听,不尖利也不浑厚,因为经常用嗓子的原因还有些沙哑,压着嗓子说话时带着一股子温柔,何若初想,这样的声音要是放在十九年后怕是要让不少声控耳朵怀孕了。
“没吃,你饿了吗?”何若初跟着他的脚步走,在经过人多的地方时,裴邢还会微微侧身将何若初护在里侧,防止人撞到她。
裴邢带着何若初到一家饺子馆,这家饺子馆只卖饺子,何若初不爱吃饺子,从来没有来过。他们两人刚刚坐下来,就有一个提着一壶茶水过来给他们倒上,茶不是什么好茶,茶水颜色浅淡,味道也不浓郁,也不知道是冲泡了第几回的茶了。
也许是开了小饭馆的原因,何若初对入口的东西比较讲究,上了年纪以后更是喜欢喝白开水一类的东西,所以她只是沾了沾唇。裴邢就不一样了,他一口就干了一杯。
润了喉以后他便开始点菜了,猪肉大葱的要了半斤,酸菜猪肉的要了半斤,要不是何若初拦着,裴邢还要点。
等着饺子上来的功夫,何若初和裴邢一起说着话,都是裴邢在说,何若初含笑听着,好在她的话一直都不多,裴邢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裴邢说着他们部队里训练的趣事儿,何若初很感兴趣。她对军人有一种天生的好感,与人无关,用后世的话说,爱的是一种情怀。
哪个姑娘没有一个绿军装的梦呢?
裴邢脸上有两个酒窝,不大不小却特别深,裴邢一直觉得自己笑起来缺了些男子汉气概,但在今天,他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消下去过。
在处对象之前何若初没见过裴邢,裴邢却对何若初印象深刻。那时候他还没去当兵,那时的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淘小子,觉得天老大地老二他排老三,整日摸鸡撵狗无所不能。见到何若初那天是盛夏,他拿着柴刀上山砍柴,裴家村的山他已经逛遍了,觉得也就那样,凭着猎奇的心思,他跑到了门头沟村后面的山头。
砍完柴他不想回家,就爬到树上坐着吹风,何若初就是在这时候来的。她小小的一只,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筐,筐里装着满满的一筐猪草,一走一挪的,裴邢有心想去帮忙又怕忽然出现吓着人家小姑娘,就没敢轻举妄动。
从此之后,裴邢只要上门头沟这边的山都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见何若初,渐渐地,他也知道何若初的名字,何若初的家世。
十六岁时他闯了一个祸被他爹打包赛到了部队里去,一去就是七年,再次回来,他惊讶地发现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长大后的小姑娘真好看,长头发大眼睛鹅蛋脸,笑起来大眼睛能弯成月牙。
这时候的他已经23岁了,他父母很是着急他的终身大事,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但他却连见面的欲望都没有,直到说起邻村何家的姑娘他才有反应。就这样,她娘找了他三大娘上门提亲,何若初答应和他相看,两人顺理成章的处了对象订了亲,到如今,两人终于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