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奵,孙家三房的女儿。
对方也瞧见了她,招了招手将她唤过去,两人往一边走去,孙奵与她说话:“你知道今日是要做什么吗?”
林淡秾摇头。
她轻声告诉林淡秾:“我也只是听说,今日花朝节寿春长公主邀了好多人来值春苑。她的长孙魏琅一心求学,长公主想给他找个姻缘。”
这话说得委婉了,林淡秾听过魏琅这个名字。对方自幼敏而好学,后来拜了东山先生,十三就随之出去游历天下了。今年被长公主叫了回来扣在了京城,说要让他收收心!
这收心的法子可以说是显而易见了……
孙奵:“……上次的事情还要谢谢你了。”
林淡秾一愣,随即展颜一笑:“那今日的事也要谢谢你了。”
孙奵掩唇笑:“只是告诉你一些事情罢了,大家都知道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多言。”她欲言又止:“听说魏琅性格有些狷狂,不拘小节,长公主也闹不过他。而且他绝不是个闲的住的,必然还是要出门的。虽说一开始要受些奔波之苦,但绝不会一辈子就这样的,长公主也替他看着呢。有机会不妨去试一试,指不定就看对眼了。”
林淡秾扑哧一笑:“我晓得了。”
那边一群少年便簇拥着一人过来了,孙奵看过去,说道:“喏,被围着的那个就是。”
这魏琅确实很醒目的很,身量颇长,大约是在外游历的辛苦没有那种养尊处优的样子。肤色被晒得黑了些,也比同龄人显得老些,但整个人气质却也要沉稳许多,明明是同龄人却偏偏显得成熟了。
林淡秾叹息一声:一看就没有做好保养和防晒……
糙,太糙了!
又到一年花朝,林家只两个女儿,林冉华与林淡秾。花朝节的日子,总不能将林淡秾一个人丢下。而林淡秾与林冉华一起长大,即便有嫡庶之分、性情之差,但终是少年玩伴自有情分。林冉华与孙府的几位小姐约了一同踏青,便也带上了自己的庶妹。
前文说道,林家主母孙氏出自郡公府,是主支的嫡女,嫁与了当时刚刚崭露头角的林父。
本朝爵位分九等,主要是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前两个只予皇室,后者才是恩封,至于剩下的县侯、县伯、县子、县男在京城这地界已不值一提。陈氏皇朝给爵向来吝啬,承爵又要降等,一个郡公之位已经十分了不起了。更何况孙家在朝里仍旧有能说得上话的人物,有爵位也有些实权。而除此之外,孙家更有前史,其先辈也是当年陪着陈家先祖打江山挣来的爵位。虽然不能与一些世家高门相比,但在京城这地界已是十分有头有脸的人家。
孙氏嫁林父已算是低嫁,但林卓群升迁的也快。林家与孙家各取所需,是一双好姻亲。孙氏与林父颇为恩爱,与娘家关系亲密。林冉华时常陪她回家省亲,与孙家的几个同龄的小姐玩的也不错。孙家终究有爵位,跟着孙家姑娘便也混进了公侯圈子里。
这回花朝节便邀了林冉华姐妹一同去郊外值绿苑玩耍,值绿园是郊外新造的一座庄园,占地颇广,据说真的种了数百种花。直到数日前才拾掇完毕,只待花朝节开放。今日去的人只怕会不少,林淡秾怕挤,没敢穿的太隆重,只在鬓边簪了一朵绢花。
林冉华瞧她一会:“你怎这般素淡?”
林淡秾:“怕挤着了。”
林冉华扑哧一笑:“今日只有邀请的客人,挤不了你的。”
林淡秾懂了,今日是只邀请了显贵的试运营,不对外开放。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步摇,理好垂珠,簪到一边:“幸好我做了二手准备,怕到时有失庄重,还带了一只步摇。”
素花与步摇,很是般配。林冉华赞道:“这步摇很衬你呀。”
“姐姐,你不记得了呀?”林淡秾抿唇一笑:“这步摇还是你送的呢。”
林冉华一愣,看了半天好似有了些印象。林淡秾生母不在,孙氏不会苛待她却也不会替她置办什么好首饰。林冉华是家中唯一嫡女,集孙氏宠爱,首饰不知凡几。见林淡秾头面素净,便送了她一些自己不用的。
她“哦”了一声:“那真是送的极妙了!”
马车颠簸,林冉华不欲多说话,依靠着休息。林淡秾也不去扰她,掰着自己手指头数着玩。等行到了,便叫醒了对方,又替对方收拾了一下仪容。
两人下车,白墙青瓦,正门只悬一块“当风值绿”匾,旁边一块巨石才写了庄名:值绿苑,下面还有小印,写的是东山居士,是当代大家。字走轻灵,自有一派闲适豪情。
“没想到居然请到了东山先生题字,”林冉华淡了笑意:“妹妹,今日注意言行举止。我原就听说这值绿苑是寿春大长公主造的,现在看来传言应当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