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刚刚冲出皇帐之时,四面八方响起肃杀的号角声,数以千计的火把举起,照亮了大营的夜空。
四面火光映耀之下,数以万计的魏军,排列着整齐的半圆形阵,踏着天崩地裂的步迈,缓缓围逼上前。
伏兵!
魏军果然有伏兵!
严颜苍老的脸庞骇然变色,骂道:“该死的阚泽,竟然敢诈降,老夫非杀了他不可!速速杀出血路,撤回白帝关——”
沙哑的叫声响起,严颜策马提刀,带着惊慌失措的七千汉军,向着营门方向冲去,试图抢在魏军包围之前冲出去。
就在严颜刚刚冲到营门前时,陡然间见前方一道黑乌压压的阴影,竟是数千魏军横亘在前边,封住了他的去路。
一面“张”字大旗,猎猎飞舞。
军阵前,张绣横枪傲立,藐视的目光远远瞟着惊慌的汉军,刀削的脸上燃烧着不屑。
就仿佛,汉军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只配做被辗压的存在。
严颜脸色立变,急是勒住战马。
七千八汉军士卒,也纷纷停下脚步,彼此拥挤,陷入了惶恐之中。
张绣拨马上前半国,枪指严颜,大喝道:“严颜老匹夫听着,你和阚泽狗贼的雕虫小技,早在我家天子的意料之中,你还不快下马投降,我饶你一条老命!”
严颜身形蓦然一震。
听到张绣亲口说出真相,严颜终于确信,他是中了苏哲的诱敌之计。
照张绣那意思,似乎阚泽也被蒙在鼓里,他的“吃里扒外”,同样也在苏哲的掌握之中。
那位大魏之皇,竟是看穿了阚泽的不臣之心,将计就计,利用阚泽的所谓妙计,不动声色的就将他从白帝关引了出来。
这等智谋之深,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震撼到严颜一时间精神陷入了崩溃境地。
张绣也仅仅只是走过场似的劝降,见严颜没反应,立刻挥枪喝道:“大魏的将士们,随我杀尽敌寇,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还等什么!”
张绣一夹马腹,如艳丽的流火,飞射而出。
身后五千魏军步骑,轰然裂阵,手舞着刀枪,挟着震天的杀声,朝着惊慌的汉军冲去。
张绣冲锋在前,银枪过处,如草芥般收割人头,将数不清的敌人刺倒在地。
后边的魏军紧随而上,刀枪无情斩向惊慌失措的敌人,转眼间杀的他们是鬼哭狼嚎。
汉军崩溃。
前有张绣阻拦,后边又有成千上万的魏军围杀而来,七千汉军如同落入陷阱的羔羊,只能任由魏军宰割。
严颜手中战刀狂舞,不知有多少魏卒被他斩于刀下,鲜血将他白须都染成了红色。
他武艺虽强,却仍挽回不了败势,眼见己军成片成片的被斩杀,四面魏军却越围越厚,心知支撑不了多久,再杀不出重围去,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严颜没退路,只能舞刀一路向西面狂砍,试图凭着一己之力,至少能带着几千残破将士杀出条活路。
终于,在斩杀了数十名魏卒后,严颜终于突破到了魏军边缘,眼看着就能破围而去。
就在这时,他却蓦然看到,血染征袍的张绣,拖着滴血的银枪,挡在了他面前。
若想破围而出,他就必须要过了张绣这一关。
张绣缓缓抬起银枪,血染的枪锋指向了严颜,摆出一副极度挑衅的架势,意思是你有胆就放马过来!
“小子,竟敢小瞧你严爷!”
严颜被激怒,一声愤然咆哮,拍马狂袭而上,手舞着战刀直奔张绣而来。
“老匹夫,我张绣在此,你还想跑么!”
张绣一声傲啸,拍马提枪,如一道血色流光狂奔而上,手中血枪螺旋刺出。
枪锋过去,发出猎猎的空气爆鸣声,挤压而出的气流,裹着滚滚的血雾,先一步向着严颜轰压而上。
两人还有一步之遥时,严颜便压觉到迎面一股刃气压迫而来,令他气息为之一滞。
“这么强的劲气,这小子不愧是北地枪王!”
严颜心中吃了一惊,不及多想,只能咬牙尽起全身之力,战刀迎斩而上。
吭!
刀与枪轰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