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锐的官军尚且如此,身后这些新招的士卒,更是斗志崩溃,跟着一起抱头而逃。
刘表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叶孤舟,被抛弃在了大海之中,任由暴风雨来袭,那种无助感,令他几近绝望。
而在那废墟上空,“苏”字大旗已高高的树起,在阳光下耀眼飞舞。
刘表心头一颤,他仿佛能看到,自己曾经轻视的那个寒门小子,此刻此刻正站在废墟上,用何等得意的目光,俯视着江陵城。
“为什么会这样?我刘表堂堂汉室宗亲,一代名士,为什么会败在那样一个寒门奸贼的手上?这世道怎么了,天理何在,大道何在啊?”
绝望心碎的刘表,猛抬起头,怒问苍天。
可惜,他的吼声,却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无人理会。
就在这时,前方黄忠飞奔而来,一见刘表,便大叫道:“主公,江陵城守不住了,末将护送主公杀出城去,先退往江上再说吧。”
看到黄忠还在,还没的抛弃他,刘表心中的苦涩稍稍缓解,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便咬牙切齿的问道:“汉升,那苏贼是怎么攻破城池的?好端端的,城门为何就崩塌了?”
黄忠一声无奈的苦叹,便将天降雷暴,轰破城墙的经过,短短数语道了出来。
“天……天降雷暴?”
刘表眼睛瞪到斗大,声音都在颤抖,满脸的愕然震惊,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他蓦然间,想起了先前那一次次与苏哲有关的传言。
无论是他,还是董卓,在与苏哲交手中的一次次败仗,都逃不掉“天象”二字的身影。
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上天在帮那小子,屡屡出现有利的天气变化,帮那小子羸取了胜利。
甚至,很久之前的新野一役,也是一场雷暴,帮着苏哲攻破了新野城。
刘表虽然震惊,知道苏哲的神奇,但却从未亲身体会,总是心存质疑。
而这一次,当他真正经历到,这不可思议的天象,帮着苏哲轰破江陵城墙之时,他的所有质疑都荡然无存。
“那小子屡屡能碰上有利于他的天象,就证明上天在帮他?可是,上天为什么要选中他呢?他既非我刘氏皇族,又不是世族名门,不过是一个寒门奸徒罢了,上天为什么要选中这种人?为什么?”
刘表又陷入了愤怒困惑之中,喃喃自语,不断的质问上天。
黄忠眼见他发起了呆,又见身后苏军追来,顾不得许多,拽起了刘表就向南门方向逃去。
失魂黯然的刘表,沉浸在困顿之中无法自拔,只能任由黄忠拉着,随着败兵流一路逃去,逃出南门,向着江边水营逃去。
身后,江陵城越来越远,一面“苏”字大旗,已在南门城楼上,高高的升起。
废墟之上,江陵守军已身在地狱。
他们以为,今天一战,只是一场惨烈的攻防战而已。
尽管他们斗志低落,但好在还有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可以依靠,让他们心中稍安,多少还有几分守住的信心。
但转眼之间,那铺天而下的闪电,就击碎了他们残破的希望,令他们见识到了这辈子最最恐怖的一幕。
天崩地裂的倒塌,几乎在一瞬间发生,数以百计的士卒,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被倒塌的城墙压成了肉泥。
更多的人,则是被电光劈为焦土,连渣都不剩下一丁点。
地狱降临般的突变,令幸存的敌卒,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惨声与哭声响成一片。
当崩塌结束,雷暴结束后,幸存的守军们,战战兢兢的从缝隙中爬起来,透过尘雾四下一扫,惊恐的看到,坚不可摧的城墙,竟已夷为平地。
恐怖还远没结束。
就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时,耳边便响起了震天的杀声,他们透过渐落的尘雾,向着北面一望,惊见数不清的苏军士卒,如出笼的虎狼一般,铺天盖地的向他们狂涌而来。
苏军全线进攻!
幸存的几千号荆州兵,崩溃的意志,转眼更崩溃到了没边,想也不想就抱头鼠窜。
有马的夺马而逃,没马的则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向着内城方向逃跑。
而数以千计的士卒,直接精神就瓦接崩溃,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趴在废墟上伏首求降。
苏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爬过废墟,杀入了城中。
徐晃冲锋在前,纵马提斧,当先踏上废墟,手起斧落,便将数名敌卒斩为粉碎。
紧接着,五万苏军将士如潮水漫过堤坝,汹涌的冲下废墟,向着江陵内城灌去。
围城许久,今日,终于到了他们建功立业,杀个痛快的时候了。
虎狼般的将士们,一路狂冲,见人就杀,把崩溃的敌卒杀个片甲不留,不少伏地投降的敌卒,都被他们杀红了眼,直接斩杀。
绵延数十步的血路,从废墟上方,一直漫延而下,直抵城内。
众将士尽皆灌入城内,苏哲随后而至,也策马登上了废墟。
立马傲立,站在曾经的城楼所在位置,一眼扫去,整个江陵城都尽收眼底。
他可以看到,数不清的敌卒,正如受惊的羔羊一般,望风而溃。
他仿佛看到,整座城池,都在他的脚下颤抖。
这座荆州第二大城池,刘表最后的巢穴,终于被他踩在脚下了。
苏哲年轻的脸上,燃起无尽的兴奋,那积聚在心底的复仇怒火,在这一刻再次奔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