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沉吟片刻,拱手道:“事到如今,唯有庶亲自出马,再去一趟夏口,说服黄祖前来救援了。”
刘表眼前一亮,脸上重现希望,忙问道:“元直,你真有信心,说服黄祖前来相救?”
“上一次庶说服了黄祖,相信这一次也必能成功,毕竟,江陵若一失守,黄祖离覆灭也不远了,这个利害关系,他不可能不清楚。”徐庶语气神情自信。
“嗯,你说的有理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黄祖不会不懂。”刘表连连点头,精神重新振奋,“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为免夜长梦多,庶以为,今夜就出发。”徐庶答道。
刘表便想遭此大败之兵,江陵城形势危机,说不准苏哲什么时候就大举来攻,越能早点调来黄祖,自然是越好。
于是刘表也不假思索,便叫人护送徐庶,今晚就趁夜出城,顺流东下,前往夏口搬救兵。
……
夜色已深。
江陵南门,城门悄然打开,吊桥缓缓放下。
刘表带着蒯越等部下,亲自把徐庶送往了南门外。
临别之时,他紧紧握住徐庶的手,郑重道:“元直啊,我刘表身家性命,全都托负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徐庶正色道:“刘荆州放心,我此去当然说服黄祖,前来相救,请刘荆州耐心撑几日。”
刘表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送别徐庶,目送着他出城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徐庶离去,蒯越便叹道:“主公啊,我只怕,这个徐元直这么一去,就有去无回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表身形一震,瞪向了蒯越。
蒯越默默道:“这徐庶从头到尾,都只呼主公为刘荆州,从未曾尊称一声主公,我看他压根就没有把自己视为主公的臣子,自然不会跟主公共存亡,我看他只是借着去说服黄祖为名,趁机逃走吧。”
刘表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慌色,似乎猛然间警醒了什么。
那惊慌的念头一闪而过,刘表却急是摇头,喝斥道:“你胡说什么,徐元直他不是那种人,本府相信,他绝不会抛弃本府!”
他否认之时,语气却显出几分底虚。
蒯越只好苦笑道:“越也只是个人猜测而已,主公大可不必当真。”
刘表转过头来,茫然不安的眼神望向夜色,喃喃道:“徐元直,你不会真的要抛弃本府吧?”
苏哲便率着得胜的大军,浩浩荡荡的逼向江陵北门,前去耀武扬威。
此时此刻,江陵东门。
天色已明,刘表已在风中凌乱了大半夜,苦等着苏哲前来进攻东门,他好给苏哲一个瓮中捉鳖。
等了许久,却不见半个苏军的影子。
刘表心中愈发的不安,目光一次次的看向徐庶,表达着自己的担忧。
徐庶的内心中,渐渐也焦虑起来,却比刘表淡定许多,表面上始终看不出是喜是忧。
就在旭日东升之时,儿子刘琮突然沿着城墙,神色慌张的策马飞奔而来。
刘琮负责守西门,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这令刘表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禀父亲,大事不……不妙了!”刘琮语气慌张,声音都在发抖。
刘表心头一震,却故作淡定,喝道:“慌什么,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琮则苦着一张脸,默默道:“适才有数千偷袭的士卒从西门逃回,说是那苏贼早有防备,杀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我军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文聘被敌将活捉,蔡瑁和蔡和也被叛将魏延阵斩。”
轰隆隆——
一道晴天霹雳,当头轰在了城头,把听到这噩耗的所有人,一瞬间都轰到头晕目眩。
蒯越蒯良兄弟愕然变色,黄忠也面露惊色,就连最淡定的徐庶,也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色
而刘表本人,更是惊到身形剧烈摇晃,连连后退数步,急是扶住城垛,方才勉强站住。
“为……为什么会……会这样?为什么?”
刘表脸色惨色,声音沙哑颤抖,一副陷入绝望的神情,苍老的身躯都在抖个不停。
这一次,他真的是心痛欲绝,真的是绝望了。
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苏哲再一次识破了他以为必胜的计策,再次杀了他一次惨败。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那出城偷袭的几万人马,已经是他最后的家当,输掉了这些人马,他也就输掉了最后翻盘的希望。
更要命的是,连大将文聘也被活捉,蔡家兄弟更被阵斩,如此惨重的打击,几乎令刘表当场吐血晕过去。
就在刘表震惊之时,城外方向尘雾遮天而起,数不清的苏军人马,铺天盖地而来。
当刘表看到那一面巨大的“苏”字大旗时,心头再遭沉重一击,只觉血气从嗓子眼顶了出来,张口“呜”的就是狂喷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