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身形颤栗,被苏哲决然的语气所慑,一时不敢再吱声。
伏寿只好劝道:“陛下已经打算纳董承之女为妃,说起来他也快成国丈了,不如念在这一层关系,对他法外开恩吧。”
“那更不行了。”苏哲断然一拂手,“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若因姻亲关系而赫免了董承死罪,岂非让天下臣民认为陛下徇亲枉法,有损天子威名。”
伏寿被苏哲用“大道理”,给怼了回去,同样无言以应。
天子和皇后,眼见苏哲决意要杀董承,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对。
董承感觉到了死亡在逼近,心情终于紧张起来,期盼的目光巴巴看向刘协。
刘协一脸无可奈何,不敢正视董承的目光,只得将头扭开一边。
董承又看向了伏寿。
伏寿摇了摇头,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也将目光移开。
董承心凉透底,心涌起无尽的悲凉。
他知道,天子为了自保,为了平息苏哲的愤怒,最终还是决定抛弃他,牺牲他了。
一时间,董承是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凝固在了原地。
苏哲没有一丝同情,拱手道:“既然陛下没有异议,那请陛下移步臣为陛下准备好的御帐,尽快写下圣旨吧。”
刘协没有选择,只有顺从的转身离去,在经过董承,还有那一众大臣之时,不敢看他们一眼,加快脚步匆匆离帐。
伏寿也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后面,一同离去。
“来人啊,把种辑等一干逆贼,统统绑起来,押回宛城问斩!”苏哲拂手一声厉喝,杀气凛凛。
左右一众武士,一拥而,将种辑等人拿下。
“苏哲,你这个奸贼,你擅杀大臣,不得好死——”
“苏哲,你想做第二个董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放开我,我乃大汉九卿,你焉敢动我!”
亲兵士卒们却无动于衷,连拖带扛,粗鲁的将他们拖出了大帐。
众大臣都被拖走,只余下了董承一个,神色慌张却又茫然,不知苏哲为何没有动他。
“董承,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把你送去宛城斩首吗?”苏哲冷笑着反问。
董承神色狐疑,沙哑的质问道:“姓苏的,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苏哲却没理会他,回头高坐首,轻轻一拍手,“你可以出来吧。”
珠帘掀起,内帐走出一人。
董承看到那人时,神色骇变,一瞬间,象是看到了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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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刘协看向了伏寿,又恢复了那副软弱的表情。
伏寿知道,他这是要在苏哲面前,故意示弱,好叫苏哲放松戒心。
她眉头暗暗一凝,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却想着刘协毕竟是自家丈夫,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配合他。
她便假意宽慰道:“陛下莫慌,陛下到底是天子,相信苏子明不会把陛下怎样的。”
刘协这才安心几分,佯作淡定,昂首挺胸跟伏一起走入了大帐。
他二人进入帐,苏哲却跟没看见似的,也不起身施礼,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嚼着小豆,一副悠闲的样子。
这分明是在给夫妻难堪。
刘协神情尴尬,却又不敢说话,目光看向伏寿。
伏寿只得咳了一声,说道:“大敌当前,苏卿还有心在这里喝酒,当真是好兴致啊。”
苏哲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当看到他夫妻二人时,故作一脸的惊讶,还揉了揉眼睛,怕自己看错了。
然后,他才站了起来,微微一拱手,“臣苏哲,拜见陛下和娘娘。”
眼见苏哲态度还算客气,刘协暗松了口气,便昂起头一拂手:“苏卿免礼吧。”
苏哲直起身来,却并没有请他夫妻二人座。
刘协站在那里,不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禁又尴尬起来。
这时,苏哲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说道:“大敌当前,陛下和娘娘不坐镇宛城,怎么大老远的跑到这边境来游山玩水,臣觉的,陛下和娘娘才是真正的有闲情逸志啊。”
此言一出,刘协和伏寿二人,心头微微一震,脸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丝尴尬。
显然,苏哲这番话,虽不带半个字的质问,却暗藏着讽刺。
刘协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伏寿只得勉强笑道:“其实本宫和陛下,只不过是想来前线慰劳将士们,只因道路不熟,才走到了这里,幸亏苏卿及时出现。”
撒谎!
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后,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着实是个老辣的角色。
苏哲眼闪过一丝寒芒,冷冷道:“娘娘的这个理由,还真是牵强啊,倘若娘娘和陛下是来慰劳将士们,跟臣说一声是,为何要在宛城大动干戈,杀了那么多人,有这样的慰劳法吗?”
伏寿身形一震,顿时语塞,面露几分慌意。
她原先还抱有一丝希望,苏哲虽然来拦截他们,但却并不知道宛城发生了什么,如今听苏哲这话,明显对宛城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可是,他们的出逃速度已经足够快,苏哲到底是怎么做到,既能知道宛城事变的消息,又能提前在此设兵阻截?
难道他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臣在前线为陛下死战,陛下却在后方杀臣的将士,陛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臣寒心的紧,臣倒想问一句,臣哪里做错了,陛下要这样在背后捅臣的刀子?”
苏哲再次质问,声色俱厉,语气杀气凛现。
刘协心头一寒,他知道,苏哲把话持问到这个地步,离撕破脸皮只差那么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