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 耻!

苏哲愤怒,他身后的苏军将士,无不是愤慨无比,恨的咬牙切齿,叫嚷着要把刘表碎尸万段,报仇雪恨。

城头。

刘表看着那一排人头落地,心头一块大石头反而是落地,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的目光愈加阴冷,向着文聘瞟了一眼,示意他继续。

文聘便深大声喝道:“都不许再吵闹,谁敢再吵,下一个就砍谁的脑袋!”

他这么一威胁,那些幸存的降卒家眷们,哪敢还敢再吱声,纷纷闭上了嘴巴,战战兢兢的缩在一团,生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被斩首。

城头上,立刻鸦雀无声,只剩下了那一声声紧张畏惧的呼吸声。

文聘来到城中央处,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声叫道:“城外叛兵听着,谁敢再追随苏贼作乱,就诛其三族,抄灭满门!”

雷鸣般的威胁声,从城头发出,传至了苏军阵,许多苏军士卒,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文聘的叫声。

苏哲的嫡系军队,听到这样无耻的威胁,自然是愤慨无比,纷纷叫骂。

皇甫嵩所率领的几千汉军,虽然不归苏哲直接统帅,但毕竟是处于同一阵营,自然也颇为愤慨。

唯有那数千降卒出身的士卒,却愤慨不起来,无不是吓的变色,彼此你看我,我看你,焦虑心虚都写在了脸上。

军心在动摇。

苏哲眼睛向左右瞄了一眼,清楚的看到了士卒们脸上的焦虑不安,也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窃窃私议,显然刘表这无耻的威胁,已经起了作用,动摇了他的军心。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有所作为,不能任由军心被刘表打击。

当下,苏哲深吸一口气,忽然拨马而出,走向了城门。

“苏卿”伏寿吃了一惊,伸手叫了一声。

苏哲却没有理由,依旧拨马向前。

左右的部将们都是变色,胡车儿迟疑了一下,赶紧拨马上前,召呼着一队亲军上前保护。

于是,苏哲在亲兵环护下,在万千敌我两军将士的注视下,缓缓步向敌城。

相距五十余步,苏哲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虽然已入了敌军的弓弩范围,但城上一旦有动静,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撤出来。

勒住战马,苏哲远望城头,大声讽刺道:“刘表,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了,想你堂堂汉室宗亲,当世名士,自诩为仁义之主,竟然干出这样下作无耻的勾当来,你就不觉的脸红吗?”

城头上,刘表被苏哲当着这么多人面,公然讽刺,顿时脸色铁青,羞愤无比。

他立刻怒骂道:“苏贼,你这背主之贼,本府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本府,还害死了本府的爱子,对付你这种奸逆,还有追随你的叛兵,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为过!”

刘表声色俱厉,但或许是上了年纪,气力不佳的原因,听起来却有几分底虚。

苏哲也不屑于跟他废话,冷冷道:“刘表,咱们也别耍没用的嘴皮子,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那些无辜百姓,你我堂堂正正一战,否则,我苏哲在此发誓,必将你碎尸万段,灭你满门!”

刘表号令传下,身边的文聘却有所迟疑,并没有立刻执行。

“文仲业,本府的命令,你难道没听清楚,还要本府再重复一遍吗?”刘表回头瞪向文聘。

文聘一震,只得拱手道:“末将领命,末将这就去办。”

说罢,文聘告退,匆匆下城而去。

城门内侧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人,男女老少有千人之多,却并非是士卒,而是老弱妇孺。

这些人都蹲在地上,彼此相扶,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文聘暗叹过一声,摆手喝道:“主公有令,把这些叛贼家属,统统都押解上城去。”

号令传下,看押的士卒们,立刻挥动兵器,威胁喝斥着这些老弱妇孺们,挤上了城头。

很快,城头上便挤满了平民百姓,他们如挡箭牌一般,被推到了城垛前,每一人的后边都站着一名士卒,刀枪抵着他们的脖子后背进行威胁。

这一幕,城前列阵的魏军将士,看的是清清楚楚,无不茫然不解。

伏寿同样一脸惊奇,不解的看向苏哲:“苏卿,刘表怎么把这么多平民推上城头,他这是何用意?”

苏哲先是一阵狐疑,紧接着心头一阵,脸上立刻涌现出了厌恶的神情,冷冷讽刺道:“没想到,刘表这厮竟然使出这样下作的毒计,竟然用我降卒的家眷来做挡箭牌!”

降卒家眷?

伏寿神色茫然,看了看城头那些妇孺,又看了看苏哲身边,那些神色渐已慌张的士卒们,蓦然省悟。

苏哲的军队数量,能够短时间内爆涨,还得多亏了刘表这位运输大队长,他的苏军中,近有一半乃是荆州降卒。

这些降卒虽然接受了整编,但毕竟新降未久,没有成为苏哲的嫡系死忠部队,忠诚度有所欠缺。

况且,这些降卒当中,还有不少都是有家室的人,他们的妻儿老小,还处于刘表的控制区内。

眼前,城头那些老弱,分明就是苏哲这些降卒的家眷,刘表将他们赶到城头,自然是用来威胁这些降卒。

有这些人做挡箭牌,这些降卒们,他们还能安心为苏哲作战么,他们还会向城头放箭,还敢去攻城吗?

伏寿明白过来,不禁秀眉凝起,责怨道:“刘表虽为逆贼,但好歹也出身汉室宗亲,乃是当世名士,怎么能做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来。”

拿人家有妻儿老小,来威胁那些没有选择的士兵,此等所为,当然为人不耻。

刘表看着城头那些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幼,心头也颇不是滋味,自觉颜面无光,有辱自己的高贵身份。

一时间,刘表眉头深深凝起,脸色很不好看。

“州牧大人莫非动了侧隐之心?”身边的徐庶低声说道。

他说话之时,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妇孺,眼神中既没有同情,也没有阴冷。

那眼神,平静的就象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只是没有思想的蝼蚁般,对他们做出任何事,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刘表轻叹一声,低声道:“本府向来仁义爱民,做出这种事,本府余心何忍啊。”

徐庶却淡淡道:“名声,权势,地位,还有财富,任何人都想要,可惜鱼与熊掌,往往不可兼得,计策是草民出的,决定权却在州牧大人手中,大人自己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