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后的骨气

他俯视着刘琦,叹道:“我苏哲这个人,最欣赏的人,就是硬骨头了,刘琦,我不得不承认,你刚才的举动,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你终于像个男人了。”

“苏贼,我只恨老天无眼,没能杀成你,老天无眼啊”刘琦悲愤欲绝,又开始骂起了苍天。

苏哲眼中的一丝欣赏,一闪而过,凛烈杀机狂燃而起,沉声道:“只可惜,欣赏归欣赏,敌人归敌人,我绝不会手软。”

说着,苏哲向胡车儿一摆手,令道:“胡车儿,给我杀了他吧,看在他还有点骨气的份上,给他个全尸。”

“好嘞!”胡车儿一跃下马,提着铁锤就冲向了刘琦。

皇甫嵩这下就无话可说了,谁让刘琦自寻死路,非要刺杀苏哲,让他连求情的余地也没有。

“可惜啊,可惜。”皇甫嵩只能暗暗摇头叹息,冷眼看着胡车儿逼向刘琦。

刘琦知道,自己死期已至,这一劫,他是无论如何逃不过来。

他便疯了似的,大骂道:“苏贼,你这个寒门奸贼,你猖狂不了多久,天下世族豪杰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啊——”

胡车儿手中铁锤,高高举起,没有一丝迟疑,朝着刘琦的脑袋就轰然砸下。

咔嚓嚓!

一声西瓜碎裂的脆响,刘琦的脑瓜子,瞬间被砸了个稀巴烂,鲜血和子溅了一地。

看着刘琦被砸碎,周围的将士们,一阵欢欣鼓舞。

苏哲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他跟刘琦的过节,算是就此了结,自然是感觉无比痛快。

但当他看到刘琦那稀巴烂的脑袋时,不由又觉着有点恶心,便道:“矮冬瓜,我不是叫你给他留个全尸么,你怎么把他脑袋砸碎了,这能叫全尸么?”

“哦,我忘了。”胡车儿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挠起了头。

苏哲自然也不会怪罪,便一拂手,叹道:“最后时刻,他也算有几分勇气,就把他的尸体收拾收拾,送还给刘表吧。”

左右士卒便上前,捏着鼻子,收拾起那一堆血肉模糊的尸骨来。

这时,李严策马而来,兴奋中却有几分遗憾,拱手道:“主公,这一战咱们可谓大获全胜,杀敌五千,俘敌至少也有四五千,只可惜让文聘那厮跑了。

苏哲却冷笑道:“刘表送了儿子,又送了几万大军,他的家底都快败光了,走了一个文聘又如何,传令下去,叫将士们准备过江,我要趁势直取襄阳!”

此言一出,众将无不振奋惊喜。

按照苏哲原先的计划,鉴于刘表现有的实力,能够占稳了樊城已经足够,南取襄阳,那也只能是整编败兵,增强实力后的事了。

但眼下这场大胜,刘表再度遭受重创,能够用于守卫襄阳的兵力,已所剩无几,如此大好形势,天赐良机之下,苏哲当然要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拿下襄阳。

“眼下确实是攻取襄阳的大好时机,只是想要过汉水,必须要有足够的战船,苏府尹从哪里变出这么一支船队来呢?”皇甫嵩却又冷静的提出质疑。

“要船队还不简单,那不就是么。”苏哲嘴角扬起笑意,扬鞭一指江面。

皇甫嵩抬头看去,却见汉水上停泊着大大小小,数百艘战船,正是刘琦偷渡汉水所乘坐的战船。

此时此刻,那一艘艘走舸,正在向着岸边驶来,驾船的荆州兵一登岸,便跪伏在地上请降。

片刻后,一名年轻的武将来到苏哲跟前,拜到于地,拱手道:“降将魏延,拜见主公!”

刘琦的四周,他的亲兵一个个倒下,苏军越来越逼近。

前方处,出现了苏哲的身影,正踏着血路,向他而来。

穿过层层血雾,苏哲血目瞧见,刘琦竟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想要自裁。

看到这一幕,苏哲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几分欣赏的味道,便想刘琦若真有胆敢自尽,倒也死的壮烈,能让自己高看几眼。

苏哲便闲坐马上,静看刘琦表演。

视野中,刘琦手腕轻轻用力,刀锋向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的压了上去,脖子上立时被切出了一条细缝,丝丝缕缕的鲜血淌流下来。

一丝痛苦的感觉,骤然袭遍全身,令他打了个冷战。

一瞬间,刘琦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额头上冷汗直滚,那压在脖子上的剑锋,再也无力压下去。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剧烈的抖动起来,紧握在手中的长剑,也在抖个不停,都快要握不住。

僵硬了许久后,刘琦长吐一口气,手一软,长剑落地,整个人如虚脱一般,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喘起了粗气。

他退缩了。

自杀所需要的勇气,可是非常人所能人,所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虚了。

就在他底虚的转眼间,他的亲兵已被杀了个干净,周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狰狞的目光,死死的围观着他。

围兵分开,苏哲策马徐徐走上前来。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刘琦,脸上扬起了讽刺之色,冷冷道:“刘琦,我原以为你还有几分骨气,没想到,你终究也只是个绣花枕头。”

刘琦身形蓦然一震,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那个背叛了自己,那个夺走了自己看重的女人,那个把自己逼到眼前绝境的寒门奸贼,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眼前,以一种藐视的目光俯视着他。

一瞬间,刘琦心头涌起无尽的羞愤,怒血顶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喷出来。

他却强行压制住怒火,恨恨的瞪着苏哲,悲愤的怒斥道:“苏哲,我刘琦待你不薄,若非我的举荐,以你的出身,焉能当上南阳太守,你为何要叛我刘家,为何要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你的良心何在!”

回应刘琦悲愤控诉的,却是一声充满了讽刺的冷笑。

“刘琦,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们刘家父子,无非是把我当作一条可以利用的走狗而已,你当初假意拉拢我,难道不是为了利用我来钳制那些荆襄大族吗?”

面对苏哲质问,刘琦一时语塞,无言以应。

“至于我那南阳太守之位,我忘了告诉你们父子,那王允压根就没把你父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替我说过话,这南阳太守的位子,是因为我救了董卓,差点送掉性命换来的,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刘琦身形一震,这个时候苏哲说出秘密来,顿时令他的“委屈”,大打折扣。

刘琦越来越心虚了,脸色也不再那么慷慨悲愤,甚至隐隐已有几分被戳破内心的尴尬。

“你为一己之利,公然威逼我把女人让给你,还敢说待我不薄,还敢跟我提良心二字,你脸不臊得慌吗?”

苏哲一番怒斥,把憋在心里的不满和怒火,统统宣泄了出来,骂到刘琦哑口无言。

他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似乎是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尴尬了许久,他紧握的拳头,却终于还是松开,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