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蔡瑁还抹了抹眼睛,好似眼中涌起泪花一般。
此言一出,众人骇然惊变。
刘表神色大惊,蒯良,蒯越等众文武,也无不是闻言变色,大吃一惊。
“你是说,那苏哲竟然敢先动手,都杀到了我襄阳腹地来了?”刘表惊疑的喝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蔡瑁点点头,苦着脸道:“那苏贼不但杀到汉水南岸,还袭破了樊城,杀了我们一千守军,活捉了守将黄射,把我们屯集的几十万斛粮草,统统都洗劫一空。”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刘表身形一震,整个人懵在了原,一时间陷入了惊愕困顿中,脑子都反应不过来。
在场众人跟着又是一片哗然,个个惊到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樊城城墙极为坚厚,黄射虽非名将,但毕竟是将门之后,怎么可能这么快被攻破?”蒯越第一个冷静下来,提出了质疑。
蔡瑁只好把他所听到的情报,原原本本的又复述了一遍。
整个外堂,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一副见了鬼似的惊悚之状。
“你是说,天降雷暴,轰塌了城墙,才叫苏贼不费吹灰之力,攻下了樊城?”刘表喘着气惊问,一脸的难以置信。
蔡瑁苦叹道:“属下也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可这是千真万确,真真切切的发生了,那苏贼的运气就是这么好,就是这么荒唐的拿下了樊城。”
刘表哑然无语。
蒯家兄弟,整个外堂的一众荆州精英,统统都陷入了匪夷所思的状态。
每一个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那苏哲当真是借了天子洪福,上天帮他破了樊城不成?
就在众人沉浸在惊愕当中,主治的医者,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刘表思绪立刻回到儿子这边,一把拉住那医者,急问道:“仲景,琦儿的伤势如何?”
“主公,能否借一步说话。”那叫张仲景的医者,语气显的很沉重。
刘表心中愈发不安,却只得跟着张仲景转到屏风之后,迫不及待的再次询问刘琦病情。
张仲景叹了一声,缓缓道:“经过属下救治,大公子已无性命之危,只需休养数月,便能恢复,只是……”
刘表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疑道:“既然休养数月就能好,还只是什么?”
张仲景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恕属下无能,公子被伤及了胯下要害,就算身体恢复了,只怕将来也再无生育能力了。”
{}无弹窗“大公子!大公子!”蔡瑁吓了一跳,急是扑上前去。
却见刘琦已瘫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竟已是被气晕了过去。
“快,快把大公子送回襄阳救治。”蔡瑁惊慌失措的大叫。
今天这场意外变故,他蔡家的女儿把刘琦刺成重伤,又跟着苏哲那叛贼跑了,可以说把刘表伤的够深,若是刘琦再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刘表再忌惮他蔡家的实力,盛怒之下,恐怕也不会轻饶他们。
蔡瑁便急匆匆的护送刘琦回城,一路上祈求着刘琦不要有事,又琢磨着该如何向刘表交待。
……
襄阳城,州牧。
时近黄昏,州府中已是张灯结彩,宾客满堂,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正堂中,荆州的重要官吏,世族名流们,凡是身在襄阳,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已齐聚州牧,来见证这场影响荆州未来权力格局的婚礼。
婚宴尚未开始,众人们便开始轮番向高坐于上的刘表祝贺。
刘表今天也是气色极佳,脸上始终都带着喜庆的笑容,乐呵呵的接受每一个人的祝贺。
作为首席谋士,蒯良和蒯越两兄弟,也一一上前恭贺。
两兄弟贺罢,回到自己座位上,蒯良压低声音,说道:“二弟,怎么今天看你这样子,似乎对刘蔡两家这桩联姻,可是由衷的高兴啊。”
“我当然高兴了。”
蒯越一笑,压低声音道:“先前主公父子启用苏哲,分明是想借由寒门来钳制我们荆襄世族,如今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得不跟蔡家联姻,说明主公已放弃了原本的意图,准备全面依靠我们荆州世族,我当然高兴。”
“再者,眼下黄祖坐拥我荆州最精锐的军队,又有诛杀孙坚之功,可谓权势滔天,就连主公也忌惮三分,眼下主公联姻蔡家,分明有借蔡家压制黄家的意思,这对于我们蒯家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我自然也乐见其成。”
“话是这么说。”蒯良点点头,却道:“只是主公已娶蔡德珪的妹妹为后妻,今其子又纳他侄女为妻,蔡家跟主公的关系这么亲密,俨然已成了荆州的外戚一族,就算压制住了黄家,难道你就不怕他蔡家将来尾大不吊,气焰盖过了黄家么。”
蒯越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诡笑,说道:“兄长放心吧,蔡德珪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论谋略不过是一庸碌之才,论武艺用兵,连黄祖都不如,这样一个人,就算掌了大权,你我只需略施手段,还不是被我们掌控于股掌之间。”
咽了口唾沫,蒯越自信道:“所以兄长根本无需多虑,我们蒯家只要不贪,安于做荆州第三大家族,坐看黄家跟蔡家明争暗斗,我蒯家的利益便可不受任何威胁损失。”
听罢蒯越这番话,蒯良长长的吐了口气,似乎对弟弟的这番谋划,竟有几分失望的意思。
“怎么,似乎兄长对我所说,有不同看法。”蒯越语气有几分不悦。
蒯良呷了口酒,叹道:“异度你所说句句在理,你的谋划也确实可以保证我们蒯家地位,只是二弟你一心只顾着眼前的家族利益,难道就一点都没为刘荆州设想过长远的利益么?”
“长远的利益?你是说争雄天下,逐鹿中原,成就中兴汉室的伟业么?”
蒯越一连串的反问后,却又无奈一笑:“我倒是想啊,可惜咱们这位主公,胸无枭雄之志,只想着能保得一隅之地,既然如此,我自然只能顺应上意,把目光放在眼前,以保全咱们蒯家的利益为上了。”
蒯良一怔,苦叹道:“也是啊,可惜咱们荆州这块宝地了,明明有争雄的资本,却偏偏迎来了一位胸无大志的主公,可惜了,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