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哲那自信的表情,董白心中就有气,眼眸中的怒火,渐渐聚凝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沉吟半晌,董白铁青着脸,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敢躲在城池里当缩头乌龟,我就血洗你的南阳,破一城我屠一城,杀到整个南阳鸡犬不留!”
残冷的威胁话语,如刀子一般,狠狠的扎在了苏哲心头。
这一次,他无法再做到不为所动,不由心头一阵,背后掠过一股彻底的寒意。
他知道,董白绝不是在吓他,这个女人绝对做的出来。
当下苏哲眉头一凝,沉声道:“董小姐,这件事与南阳百姓无关,他们何罪之有,你这样滥杀无辜,有点过了吧。”
董白却冷冷道:“他们身在南阳,这就是他们的罪!我们西凉人眼中,没有无辜不无辜之人,只有能杀和不能杀之人。”
苏哲眉心深凝,看着眼着这个冷艳绝美的少女,看到的却不是美,而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女魔头。
只要她高兴,她可以眼都不眨,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掉一个跟自己无关之人。
“不愧西凉人,果然凶残才是你的本性。”苏哲感慨一声,却冷哼道:“不过你觉的,就凭你的一句威胁,我苏哲就会放弃自尊,向你们董家屈膝称臣吗!”
“你可以选择抵抗。”
董白一脸轻蔑,“只是你麾下那些百姓,就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你,又跟我们这些凶残的西凉人,有什么区别呢。”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一旁的胡车儿看得都有点着急,只怕苏哲被吓到了,选择屈服于董白的威胁。
董白见他沉吟不语的样子,也以为他被唬住了,薄唇不禁微微一扬,钩起了一丝丝得意。
她便用最后通牒似的语气,厉声道:“苏哲,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一样,是交出天子归顺我董家,还是看着你的百姓被我们杀光,立刻给我答复!”
{}无弹窗“董小姐何出此言?”苏哲是一脸茫然。
“还假装!”董白目光更凶,“我问你,我是不是暗中早就勾结了叛贼,长安郊外你救我,太师府中你示警我祖父,都只是你在演戏,你在欺骗我?”
果然不出所料,董白的质问,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苏哲便是冷笑道:“我还以为董小姐冰雪聪明,没想到董小姐也会问出这么幼稚愚蠢的问题来。”
“你还敢骂我!”董白花容一怒,手顺势就按住了剑柄。
胡车儿早有防备,虎目一瞪,大锤就握紧起来。
董白认出了胡车儿,不禁眉头一皱,心知自己不是这个怪胎的对手,动起手来讨不到好处。
苏哲按了按胡车儿,示意他冷静,胡车儿才放下了半举的大锤,依旧目光警惕。
董白也不得不松开了剑柄,厉声喝问:“你别拐弯抹角,回答我的问题。”
“董小姐,你就不能好好用这里想想么。”苏哲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反问道:“如果我暗中投靠了叛贼,那我最大的目标,就应该是杀了你祖父和董氏一族,当初我又何必救下你,何必示警你祖父,看着你们死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还非得假装是你们的救命恩人,非得取得你们的信任,那不是脱了裤子放——”
放字后面那个字,似有不雅,苏哲及时反应过来,便笑了笑,“我的意思,你应该听懂了吧。”
董白思绪飞转,琢磨着苏哲的辩解,蓦然间恍然省悟,眼眸中的凶光立刻收起了几分。
“你既然没有投靠叛贼,为何要阻挡我们追夺天子?”董白又质问道,不过语气却比方才缓和了不少。
苏哲却冷笑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苏小姐才是,天子要来巡幸我南阳郡,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凭什么非要阻拦追击,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
“我们——”董白一时语塞,被问了住。
没办法,谁叫苏哲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呢。
天下人皆知道,天子乃是他们董氏一族的傀儡,就连董白自己也很清楚,可这种事他们董家人自己知道就好了,偏偏不能够明着说出来,说出来了,那就是形同奸臣逆贼了。
谁叫当又要立牌坊,明明做着的是奸臣逆贼的事,却偏要以忠臣自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