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也没下,倒是先打起伞来了,这个苏子明,聪明倒是聪明,就是有些浮夸了……”
董嫣薄唇微微斜扬,眸中流露出几分讽色,便打算把苏哲送给她的油伞收了,拨马转身,继续上路。
就在她刚刚把伞放入布囊中时,蓦的感觉到脸上手上一阵的凉意,还没等看清楚之时,头顶雨点便哗哗哗的砸了下来。
竟然真的下雨了!
董嫣大吃一惊,急是手忙脚乱的将油伞重新掏了出来,赶紧撑了起来。
幸亏苏哲提前送了把伞给她,只是湿了些头发而已,她的那些随从们可没那么幸运,转眼就淋成了落汤鸡。
董嫣回过头来,拨开眼角已湿的发丝,再次远望城门那边,却见那一袭青衫身影,依旧手举着油伞,在雨中从容徐行,不慌不慌的步入了城门。
吊桥收起,城门关上,苏哲的身影,方才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他……他是怎么知道要下雨的?”董嫣的明眸中涌动着深深奇色,满脸的不可思议。
蓦然间,她身形一震,想起了临行前,伏寿跟她说的关于苏哲的另一段评价。
伏寿曾提及,这个苏子明不仅聪明,而且还似乎有预断风云变化的奇术,当初随天子狩猎之时,就曾经算出寒流来袭,气温骤降,提前穿上厚衣前去面圣,那一件作为信物的皮袄,正是当时苏哲献于伏寿御寒。
董嫣记得,当时伏寿跟她讲这些事的时候,她表面上郑重其事的听着,内心中却颇不以为然,以为皇后娘娘只是为了向她表明,这个苏哲有多么的了不得,编出来的这么一段而已,她压根就没当回事。
而眼前的亲身经历,却用事实证明了伏寿所说,这个小小的南阳太守,寒门出身的才子,似乎当真有预断风云变化的神奇能力。
“识天象,预断风雨,这可是经天纬地之才方有的本事,难不成他也有?若果真如此,那这个苏哲,可就是个不世出的人物了……”
董嫣驻立在雨中,望着那已闭的城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无弹窗董嫣脸畔绯红一闪而逝,旋即正色道:“我董家忠心为国,这是义不容辞之事,难道我还需要皇后娘娘的好处不成。”
说的倒是慷慨,这世上自然有不图回报的忠臣,你却绝对不是……
苏哲暗笑,便想这董嫣历史就是刘协的后妃,眼下她不辞辛苦前来传信,多半是刘协已向其父董承许诺,一旦事成,就纳董嫣为妃,这样一来,原本黄巾降将出身的董承,就彻底的洗白,一跃成了皇亲国戚。
他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只笑道:“董将军和董小姐忠心为国,着实令苏某佩服,来,这杯酒我敬小姐。”
“苏太守过奖了,此事若成,苏太守才是真正的忠心为国,我敬苏太守才是。”董嫣投桃报李,也恭维了苏哲一番,举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后,苏哲还想再从她嘴里套些长安城的密谋,这董嫣却机灵的紧,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半点详情都不透露。
眼见天色已晚,董嫣放下酒杯,起身道:“长安城山雨欲来,随时形势有变,嫣不敢在这里多耽搁,需要立刻起程赶回长安。”
“小姐所言甚是,那下官就送小姐出城吧。”苏哲也不勉留,送是起身相送。
他便叫将太守府后门打开,在那里,十余名董家的亲兵已经等候在那里,董嫣会合了部下,在苏哲的引领下,趁夜直抵宛城西门。
此时夜色已深,宛城早已进入宵禁,若无苏哲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更不能在街上擅自行走。
苏哲下达命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董嫣一众才得以顺利出城。
送过吊桥,苏哲勒住战马,拱手道:“此去长安路途甚远,下官就送到这里了,小姐一路保重。”
“苏太守也要保重,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董嫣也笑着向他一拱手。
说罢,董嫣拨转坐骑,就准备离去。
火光中,一身黑衣的董嫣,宛若夜中盛开的一朵幽莲,渐行渐远,眼看就要隐失在夜色中。
“这位董贵人,嘴巴紧的很,半点详情都不透露,跟那位皇后娘娘一样,都是个厉害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