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图穷匕现

半晌后,直到董卓把嘴里的肉吞吞咽下,舔了舔油腻的手指,方才道:“刘景升先为本公干掉了孙坚那个逆贼,现在又准时遣使入贡,实为百官的楷模,很好,本公对他很满意!”

当年董卓尚未迁都时,在洛阳一线被孙坚打的屡战屡败,不得已之下,才下令迁都长安,自然是对孙坚百般记恨。

而前番孙坚奉袁术之命,南下跟刘表争夺襄阳,却被刘表所杀,虽说这只是刘表纯粹自保反击的结果,但间接也为董卓除掉了个眼中钉,董卓自然是十分满意。

“我家州牧说了,为国讨逆,乃是他份内之事,太师言重了。”

苏哲替刘表表示了谦逊,又道:“除了给天子的贡品之外,我家州牧还为太师准备了不少奇珍异宝,聊表心意,还望太师笑纳。”

说着,苏哲一拍手,殿外的卫兵们,便将一只大箱子抬进了殿中。

他亲手掀开箱盖,一片金光耀眼便映入眼帘,什么玉碗,金樽,古玩,字画等名贵之物,应有尽有。

董卓一看到这些珍奇异宝,不禁乐的哈哈笑道:“好好好,看来刘景升确实是用心了,伍校尉,快把这宝箱抬上来,让本公瞧瞧刘景升都给本公孝敬了些什么好东西。”

号令传下,殿前侍立的越骑校尉伍孚,忙召唤侍卫,将宝箱抬了上来,亲手将一件件奇珍奉上,一一摆在了董卓眼前。

董卓便是高高兴兴的拿起来,一一把玩,赞不绝口,对刘表是不住的称赞。

苏哲当然知道,董卓连两汉帝王的陵墓都能掘了,里边陪葬的多少奇珍异宝都据为己有,刘表所进献的这些珍宝,又岂会真的入他法眼。

董卓之所以这般高兴,无非是想表现出对刘表赞赏和满意,演给天下诸侯看来,毕竟,那么多诸侯中,刘表是为数不多愿意主动向朝廷进贡,向他献礼的诸侯。

“太师,这幅画的名字跟太师有关,叫作《董太师讨逆凯旋图》。”伍孚从箱中捧起了一卷画。

董卓一听这画的名字,顿时眼前一亮,笑的更加得意。

很显然,光从这画的名字就可以判断出,画的内容必是为董卓歌功颂德,想来是刘表特意请人所画,用来拍董卓的马屁。

若论价值,这幅画自然不及那些玉碗金樽,但这画的名字内容,却甚得董卓之心。

“快,快展开让本公瞧瞧。”董卓迫不及待的叫道。

伍孚忙将画卷铺在了案几上,当着董卓的面,一点点的展开,那董卓威风凌凌,征讨八方的画面,逐一的映入了眼帘。

董卓是越笑越开心,连眼睛都瞄到快看不到。

苏哲却感到有点不对劲,心想这些献给董卓的礼物,他事先可是亲自清点过两遍,就怕其中有什么不合适的礼物,犯了董卓忌讳,自己给刘表背锅。

他依稀记得,其中确实有几幅字画,但他却不记得,有这么一幅《董太师讨逆凯旋图》啊。

“我应该没记错啊,怎么会凭空多了一幅画?”

苏哲指尖点了点额头,思绪飞转,蓦然间,脑海中迸出一个惊人的念头。

此念一生,苏哲倒抽一口凉气,不及多想,急是大喝一声:“太师小心!”

话音落地的瞬间,那幅画恰好展到了末端,一杯明晃晃的匕首,赫然现出。

伍孚的眼中,陡然间掠起一丝寒光。

{}无弹窗“这可就有点难办了,没有王允的暗中帮忙,我就不能顺理的当上南阳太守,得不到南阳郡,我就没办法扩张实力……”

苏哲心头涌上一丝隐忧,便拱手道:“王司徒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他话音方落,王允还没有开口时,那王凌却一拂手,冷冰冰喝道:“苏哲,你耳朵聋了吗,我叔父的话你没听到吗,他是不会做那种以私废公之事,你还是速速退下去吧。”

苏哲被呛了一鼻子灰,心中暗怒,但也只有暂且隐忍。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辞了。”苏哲微微一拱手,没有一丝怒色,转身闲庭信步出门而去。

望着苏哲离去的身影,王凌冷哼道:“叔父,我看这个姓苏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他怎么就坏了我们的好事。”

“人不可貌相啊。”

王允轻声感慨,眼神玩味,捋须道:“我观这苏哲一个寒门之士,却气宇从容不迫,方才被你言语冲撞也能隐忍不发,喜怒不形于色,照我看来,他至少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他有这么厉害么?”王凌一脸怀疑。

“你要相信为叔的眼光,现在想想,为叔拒绝了帮他当上南阳,得罪了这个人,未必是明智之举。”王允的眼眸中,掠起一丝顾忌。

王凌却不屑一哼:“叔父也太抬举他了,纵使他有过人之能,不过一寒门之徒而已,就算他怀恨在心,难道还能威胁到叔父这个当朝司徒不成。”

“那倒也是,或许是为叔多虑了。”

王允点点头,眼中那丝忌惮一闪而逝,转而又道:“咱们此计被这姓苏的破坏,看来只能使用备用的计策来离间董贼和吕布了,凌儿,你那位义妹那里,你开导的怎么样了?”

“叔父放心吧,她已经答应了。”

“她是真答应了,还是违心的答应,万一实施之时,突然变节却当如何是好。”王允一脸谨慎的样子。

王凌自信的一声冷笑:“叔父尽管放心,我前日已把她父母接入了府中,她当天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你竟然拿她的父母做威胁?”王允脸色一沉,语气中流露出不满之意。

王凌忙是叹道:“侄儿当我知道,这么做有损于我王家的身份,只是侄儿想我们这么做,并非为了我们王家私利,而是为了诛杀国贼,匡扶社稷,正所谓成大事不拘小节,也只能迫不得已了。”

王允沉默。

半晌后,他无奈一叹:“为了汉室社稷,天下苍生,也只能如此了。”

王凌松了一口气,忙道:“既是如此,那侄儿就抓紧去训练她了,只等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派她上场。”

王允不语,只拂了拂手,以示一切由他安排。

司徒府外。

苏哲已出了府门,翻身上马。

“公子,那王司徒可有答应帮公子拿南阳太守的任命吗?”周仓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哲摇了摇头:“那王允态度对我很是冷淡,以不能以私废公由,退回了刘表书信,而且他的侄儿王凌对我态度还颇有敌意,似乎我哪里得罪了他们。”

周仓一听,登时就怒了,咬牙骂道:“这姓王的老贼实在可恶,公子,要不要带一队兄弟夜晚潜入司徒府,宰了那老贼!”

苏哲心头一震,忙道:“那可是司徒府,戒备森严,岂是你随意就能潜进去杀人的,子丰啊,我们这可是在西凉人的地盘,不是在比阳,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