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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小洞天内,九千岁神秘兮兮地回来。众狐和郁唯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连忙围上来七嘴八舌道:“千岁可是被刚才的大雨淋了?”
“哎呀,快进来换衣裳!”
“那个谁,把尾巴卷过去让千岁烤一烤火!”
九千岁心里暖融融的,一挥潮湿的袖子,他道:“咳,我要让大家见一个很厉害的人!”
郁唯道:“什么人?”
九千岁骄傲道:“我的朋友!他可厉害了,现在就要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众狐面面相觑,从不知九千岁还有朋友。
九千岁说完这两句话,迫不及待地把将卿从石头后面拖出来:“看!就是他!”
众狐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忙向将卿行礼:“见过将卿大人。”
郁唯也见过将卿,只是那天没与他说上话。不过他还记得就是这个人,让九千岁难过了很久,现在两人和好,他也真心为他们高兴。
众狐称这名黑衣男子“将卿大人”,郁唯也学着他们恭恭敬敬施礼道:“将卿大人。”
将卿眉宇微微有了波动,静看郁唯片刻,缓缓道:“你是何人。”
郁唯道:“我名叫郁唯,是来此处求千岁帮忙的。”
将卿道:“你求他帮什么忙?”
郁唯原原本本将自己的故事再与将卿重复一遍。
将卿微微皱眉:“你是说一个红衣姑娘缠着你,你怀疑她是非人之物?”
郁唯道:“正是如此,毕竟试想谁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房中,又如何能只让我看到她。”
“有道理。”将卿颔首:“只是非人之物包括的就多了。”
须知,非人之物指的是除人之外的东西,这类若说句不敬的话,神与仙也包含在非人之内,只是这两种不害人罢了。若是害人的,什么鬼、怪、精、魅、妖、魔等等都是数不胜数。
简单和郁唯解释一遍,郁唯眉间有些失落:“那这么说还得非要见到她才知了。”
将卿问他:“你可曾得罪了什么?”
来人,竟是将卿。
小半月前,与将卿交涉失败的时候,将卿曾冷着脸评价他:“顽固不化。”并还说出再不会来的字眼。
可是今次……
仰着头凝视他一会,九千岁使劲吸吸鼻子一把扑进他的怀中哭得更狠。
将卿似乎不会安慰人,九千岁浑身湿漉漉地抱着他放声大哭时,他明明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却依旧一字未说,就由着他抱着自己。
他不安慰,抱着他的小狐狸哭声更大,伞外的雨也越来越大,很快就大到让将卿都微微睁了眼睛的地步。
微睁着眼睛往伞外望上一圈,将卿思虑片刻,有些犹豫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下巴低下的狐狸脑袋,并用很生疏的声调道:“不要哭了,再哭就要发大水了。”末了,停了停又道:“发了大水,首先被冲走的就是我们。”
将卿的这句话说的很诚恳。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地势较低,假若发了大水旧花村虽然会完,可在此之前首当其冲的是他们。
听他说完如此诚恳的一句话,九千岁抬了脑袋,漂亮的小脸上一片泪水,抽抽搭搭道:“我,我,我就知道,你,你还是很在乎,我的。”
将卿一手举着伞,低头看着他的脸莫名有些想笑。生疏地用自己的袖子轻轻为他擦擦眼泪,慢慢道:“千岁不要哭了,再哭大水就要淹了旧花村了。”
一提起旧花村,九千岁就流眼泪:“他们,他们都是坏人……我,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结,结果他们,他们骂我是傻神明。”
将卿不说话了。
看他这幅模样,九千岁知道他又要说让他走的话。但原来几次自己都还可以和他较劲……可现在,实在是没理由了。
把这些在心中想了一遍,九千岁垂着耳朵等待着他即将说出的话。
果然,将卿唤道:“千岁。”
九千岁没抬头,低低应了一声。
将卿道:“对不起。”
九千岁连忙抬头,一脸楞然。
将卿突然使了一个法术让伞悬在九千岁的头顶替他遮着雨,自己一撩衣摆单膝跪在暴雨中:“对不起。我错了。千岁为我而下人界,可我却没负起责任,是以才让千岁做错了事。千岁想更深的了解七情六欲和人情世故,可我作为朋友却没给予任何帮助,反而在无形中伤害了千岁。让千岁离开,千岁不走,顽固不化的是我而不是你,我错了,还望千岁原谅。”
认识他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
九千岁活了那么大,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间比他方才还要手足无措:“将,将卿!使不得!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一言不合就跪下,我我我我我我好紧张!总之你先起来,你先起来!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
看他要奔过来扶自己,将卿在雨幕中做了一个姿势,严肃道:“千岁止步。这件事是我的错,你若再过来被雨淋,我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