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钦狡猾地停了一停。
“比如谢少夫人。”
“既然陆少已经探明了裴某的来意,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裴寂阴郁的双眸一瞬犀利,他放下手中的酒杯。
“谢少夫人深居简出,出入不是有军政府官兵护卫,就是有谢洛白陪伴左右,能让她经手的东西,都已经被其层层把关。我已经试了无数多种方式,都不得其法,如果陆少能助我一臂之力,裴某定能重酬。”
溪草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场婚礼上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她从六国饭店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有侍者借着给她递净手毛巾的当口,在她手中飞快塞了一张纸条,上面盖着的忠顺王府家徽印戳,让溪草心脏骤然紧缩。
她想也没想,从洗手间的后门出去,绕到了一个包厢房间。
包厢房门推开,一直坐在丝绒沙发上的男子焦躁地抬起眼,对望注视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润龄!”
溪草张了张口,只觉得眼前人分外熟悉。
“你……你是苏和泰哥哥?!”
“是我,正是我赫舍里?苏和泰。”
裴寂激动踱步上前,想握住溪草的手,却在离她一米的位置又生生止步了。
当年大福晋瓜尔佳氏在忠顺王赴死后,自顾自分家,小汽车坐不下,便把侧福晋郭布罗氏的嘱托都抛在脑后,把两位小格格扔给了家奴刘世襄,只带着自己的儿女随娘家北逃。
而苏和泰,就是大福晋的嫡长子。
若不是因为大福晋的出尔反尔,怎可能会有溪草姐妹的天各一方,也不会有溪草庆园春流莺巷的不堪回忆。
这些,作为当事人的裴寂自是门儿清。
况且两人年岁相差甚大,小时候彼此也不亲近。除了血缘关联,竟无旧可叙。
他掩下面上的不自然,重新攒起一个笑容。
“润龄,原来你还活着,我们一直都在找你。第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照片,我就觉得眼熟,而后有探子确认了凤哥的身份,就决计不会错了。没想到梅影班的那个小戏子,竟有那等了不得出身,真是世事无常!”
这语气中的酸味,让溪草微微皱眉;而话中的信息流露,更是引起了溪草的警觉。
据谢洛白的秘报,大福晋一家住在漠城。作为被日本人支持建立的傀儡政权所在地,前朝遗老遗少维系朝廷都勉力强撑,这确认了梅凤官身份的探子,十有八@九是日本人。
“大哥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对比裴寂的激动,溪草很是冷静。看着那张清冷疏离的脸,裴寂知道原先准备的那些套近乎的话已经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