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让人把山封了,拉几车兄弟过去日夜轮着挖,我倒要看看能挖出什么幺蛾子来!”
“谢洛白,要开山,也不该是你一个人的事。”
逼出华兴社龙脉图的,可不是谢洛白一个人,梅凤官从前确实对争权夺势没多大兴趣,可赵寅成死了之后,这笔仇恨他就记在心底了,虽然现在不能一枪杀了谢洛白泄愤,但绝不肯让他一人占了龙脉。
他也吩咐副官。
“安排我们的人过去,谢司令一天不撤,一天不许离开白云峰。”
谢洛白闻言,蹙眉看向他。
四道目光绞在一起,寸步不让,终是谢洛白先笑了一声。
“可以,宝贝就在那里,没长脚不会跑,楼公子非要同我争,我也绝不拦着,咱们各凭本事,无论被谁找到,那都是宝贝自己择的人,失败了可怨不得别人。”
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往溪草身上瞟去,她立刻就听出这人的言外之意,面颊狠狠一红。
梅凤官也不是傻子,谢洛白的挑衅,挑起了他心头的怒火,他冷冷地盯了谢洛白半晌,拂袖而去,跟着的人也就哗啦啦撤去了。
气走了情敌,谢洛白心情居然舒坦了不少。
“呵,我说的话哪一句不公道了?这就甩脸子走人。这位楼公子,不仅长得像女人,心眼也和女人一般大,太太说是不是?”
溪草目送着梅凤官的背影,心微微一揪,偏谢洛白缠上来,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不得不瞪了他一眼。
“既然大家谈好了合作,你为什么又非要惹人发火?只是活该罢了。”
谢洛白吃味地哦了一声。
“他发火,你就心疼了,要是他打我一枪,也未必见你心疼。”
于是屋子里的一干亲信,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谢洛白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头,行事向来飒爽冷厉,平日连个笑脸都吝啬给人,谁能料到这种软绵绵让人牙酸的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溪草面颊发烫,移开目光,抓起沙发上的手包。
“二爷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先回家了。”
谢洛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急什么?你难道忘了?咱们是来喝喜酒的。”
说毕,不由分说牵了她的手,走下楼去。
大厅里,宴席桌已经撤了下去,换上了西式酒会,宾客们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见婚礼又如期举行,必然没什么大事,依旧饮酒作乐。
舞池里,衣着光鲜的男女正翩翩起舞,吴美仪换了珍珠白的小礼服裙,正攀着陆钦的胳膊跳舞。
“太太,我似乎还没一起好好跳过舞?”
“怎么没有,我刚到雍州的时候……”
溪草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还想拒绝,就被谢洛白截口打断。
“你自己算算,那天换了多少男伴?不算!得补偿回来。”
溪草张口结舌,那时明明是你让我去套话的,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一肚子的埋怨来不及说,就只得生生咽了下去,因为谢洛白已经握住她的右手,扶稳她的腰身,旋身将她带入舞池。
话一出口,唐三先嗤笑一声。
“你?我们兄弟九个折腾了大半辈子,也没看出端倪,你个毛还没长全的丫头片子,你能知道什么?”
孙八也露出怀疑的表情,显然对溪草的话并不赞同。
只有陆太爷面无波澜。
这丫头不仅是个象棋高手,还曾鉴定出陆铮送他的古董赝品,事后他拿给行家一看,果然和她说得一般无二,如今她自称有半分,陆太爷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个见多识广,多智近妖的姑娘,当真是从花楼里出来的么?
华兴社众人的冷嘲热讽,溪草混不在意,她的目光落在谢洛白脸上,询问地道。
“这毕竟是一幅秘宝,里头到底有什么机关,只有制作它的钦天监监正最清楚,所以我也只敢说试一试。”
谢洛白莞尔一笑。
“没关系,你尽管试试,不行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说罢,他抬腕瞥了一眼手表,对陆太爷道。
“今日打断了陆家的婚礼,多有得罪,好在时间还早,婚礼尚可如期举行,谢某就不耽误各位了,何湛,送诸位下楼参加婚礼,顺便带上贺礼,替我和少夫人也喝一杯喜酒。”
言下之意,就是要华兴社众人离开了,唐三当下就怒了。
“谢洛白,你这是过河拆桥!”
“走吧!老三。”
陆太爷拍拍唐三的肩膀,叹息。
“我们既然一辈子都没办法破解这张龙脉图,是老天注定的,东西已经交给了二位,就和华兴社再无干系了,以后龙脉的事,请不要再把华兴社牵扯进来。”
既然没有能力得到其中蕴含的财富,那知道龙脉的秘密,只是替华兴社多增一分危险而已。
这点上,陆太爷始终比唐三通透。
他一发话,孙八就拉住了唐三,自不必说根本插不上嘴的钱振东,黄文栩、以及严家侄儿,巴不得早些撇清干系以求自保,谢洛白开口,他们连忙一道跟了陆太爷出去。
傅钧言也站了起来。
“谢二,我厂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只想把华夏的民族企业办好,在谢二需要金援的时候全力支持他,却不想参与他和淮城的政治斗争。
分明知道是推托之辞,谢洛白还是默许了傅钧言的离去,屋里只剩下谢洛白和梅凤官带来的亲信。
溪草已经写好了一张纸。
“帮我把这些东西备齐,就可以开始了。”
谢洛白接过来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说什么,递给了身边的副官。
谢洛白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着实很高,不到半小时,溪草索要的东西就已经备齐,分别由两个护兵抬进来。
一张红漆长案,一大卷宣纸,还有一桶清水和些许工具。
谢洛白好奇得凑过来,帮溪草把《盥手观花图》移到红案上,冷漠的梅凤官也忍不住走到案边。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溪草埋头,在画上铺上宣纸,又用柔软的毛刷沾了水,一点点将画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