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瞥了眼角落的魏家延,有点不安地对谢洛白道。
“这少年不像坏人,养到这么大,若在外头出了事,父母如何能活?能不能请恩公高抬贵手放过他?”
谢洛白沉默,溪草连忙替他答道。
“二老放心,二爷不会伤害他的,只是暂扣他几天,等我们离开,就放他回去和家人团聚。”
蒋家夫妇这才安心,他们走后,溪草没再理会角落里的魏家延,径自从手包里拿出复写纸递给谢洛白。
“这些够不够?”
谢洛白有点意外地接过,嘴角这才牵起一丝笑意。
“我的女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说着,他揽过她的腰就要把她往怀里带,溪草想起魏家延还坐在角落看着,脸猛然红了,发狠推开谢洛白。
谢洛白也知道她皮薄爱面子,不再勉强,摊开复写纸开始埋头伪造通行路证。
他轻车熟路地弄好一张,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枚白色的方印,沾了印泥往上一盖。方才拎起来映着台灯的光亮看,溪草凑过去,果然可以以假乱真,她好奇地抢过那枚章一看,凉丝丝白生生的,竟然是用白萝卜刻的。
溪草由衷感叹。
“你还真是……多才多艺。”
魏家延闻言,就在角落翻了个白眼,被谢洛白发现了,随手将那枚章抛过去砸在他脑袋上。
“小子,皮痒了?”
魏家延捂着脑门暴跳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我虽然沦为阶下囚,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再敢侮辱我,我就和你拼了!”
溪草头大,这个呆书生,真是不长教训,她连忙过去拦住他,以免他一时冲动跑上去又被谢洛白揍。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就不能安分些?”
魏家延看着溪草,心头又是愤慨又是难过,他心中,本已隐隐对这个勇敢美丽的女孩子产生了好感,所以看见她被活阎王“欺负”时,他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救她,没想到,原来她根本不是革命人士,而是、是这个军阀头子的禁脔,用那幅清纯的外表,干着不知道怎样下作的勾当!
“你和他居然是一伙的!这些窝里斗的军阀,不去打列强,却在那里圈地为王,这些年战火烧遍神州大地,国家四分五裂,人民水深火热,都是他们干的!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太让我失望了!”
魏家延空有一腔报国的热情,可惜初出茅庐,没有见识过世间险恶,单纯幼稚得像一张白纸,这种楞,一时半会也长成不了,溪草拿他很无奈。
谢洛白可不想溪草那么有耐心,他起身走过来,对着那张青涩的脸就是一拳揍下去。
“谁给你的胆子,吼我谢洛白的女人?”
这一次不像之前,谢洛白倒是用了几成力气,魏家延给打蒙了,吐出口血沫,并一截断牙。
“你虽没什么脑子,脾气倒不小,这么有抱负想打外国人,就自己扛枪上阵去打,参军很难吗?为什么还躲在学校里?”
这番话把魏家延给问住了,捂着肿起的面颊,呆呆地望着谢洛白,半晌死咬牙关,倔强地道。
“我!我会去的!我一毕业就去!”
谢洛白冷笑一声。
“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像你这样的废物,上了战场,也活不过三天,能为国家做什么贡献?”
魏家延气得浑身发抖,但他这一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呛回去,只是死死地捏着十指。
不知道谢洛白的话,是否真的打击到了他的信心,但溪草觉得,他太年轻冲动了,挫一挫锐气,今后遇事能够沉静些也好,便没有安慰。
回来之后,她还没喝上一口水,此刻摇了摇桌上的水壶,却是空的,于是丢下两个斗兽般的男人,自己爬到上头去取水。
还没走进厨房,蒋老夫人挎着菜篮子从外头回来了,她神色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姑娘,早上你让我帮着留意的那位谢少夫人,又有新消息了,街上都在传说潘大帅现在公开向谢司令喊话,限他三天时间,要是再不露面,就把那位少夫人挂在城墙上点了天灯!”
溪草把魏家延带到了蒋氏医馆。
“麻烦蒋大夫,给他包扎一下伤口,上点药。”
蒋老先生夫妇和蒋少安见她带了个年轻男孩子回来,都很意外,但看见魏家延头上、脸上的伤,什么也没来得及问,连忙去取纱布药膏。
蒋老先生把魏家延按在椅子上,替他上药,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溪草,见她似乎要转身离开,魏家延急忙扣住她的手腕。
“你是不是想甩掉我?”
他想一块粘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溪草沉下脸来,扯谎道。
“我背上也挨了几警棍,你是想让我当着你的面上药吗?”
魏家延顿时红了脸,触电般放开她的手,蒋夫人很懂配合,假意掀开里屋的帘子。
“姑娘跟我进里边去,我替你处理一下。”
见溪草跟了进去,魏家延这才放了心,反正他就坐在大堂里等,她肯定是溜不掉的。
魏家延哪里知道,溪草绕到卧房,一爬进地下室,他就压根找不到了,蒋夫人会骗他说溪草往后门溜了,让他死心回家去。
溪草刚推门踏进卧房,就被一股大力压在墙上,这间屋子挂着棉帘,光线昏暗,谢洛白的轮廓也显得模糊起来。
“你出息了,出去一趟,居然给我带个男人回来!还让他拉你的手?那小子活腻了是不是?”
谢洛白咬住她的耳垂,语气颇为咬牙切齿,显然刚才大堂的情形他在后头都看到了,而且还醋意横生,他的手攀上她的柔软,用力一捏,溪草吃痛,差点没叫出声来。
虽然恼怒,但想到魏家延还在前头,溪草生生忍下来,拼命推他。
“大堂里可有外人在,你想暴露吗?”
谢洛白冷哼,把她往肩上一扛,利索地揭开地板爬下暗室,把她往窄床上一扔。
“先给你点教训,等会我再去废了那小子。”
说着,他就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唇,像只宣誓主权的兽,在她的脸颊、脖子上都留下他的印迹。
当她清晨换上学生装时,谢洛白就想这么做了,可惜没有来得及。方才听到她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拉进屋中,但也只打算亲一亲抱一抱就放过她,谁知她竟然带了个年轻男人回来。
那小子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还动手动脚,而溪草竟没有扇他耳光。
谢洛白快要气死了!他一定得用行动让这丫头认清自己是谁的人!
溪草一向很讨厌被谢洛白强迫的,除了屈辱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厌恶这档子事,可现在谢洛白压在她身上,她除了恼怒之外,身体竟然没有产生抵触,那种反胃的感觉,没有浮上来。
难道是被强迫得多了,已经开始麻木了?
就在溪草走神之际,不妨谢洛白在她白嫩处啮咬了一下,溪草忍不住嘤咛,声音含糊旖旎,似痛快又好似快乐……
溪草吓了一跳,连忙咬紧牙关,可谢洛白听得很清楚,他于是低笑着俯身吻她。
“看来这病没白治……溪草,不如我们来真的?多试上几次,你迟早会享受的。”
溪草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又羞愧,又难过,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个荡妇了。
她堂堂忠顺王府的四格格,绝不要变成被谢洛白亵玩的荡妇!
这么想着,溪草突然反抗起来,发狠推谢洛白起身。
“你放开我!”
谢洛白也没打算真把她如何,尝些甜头也就罢了,正准备起身,突觉身后一丝凉意袭来。
他从无数场刺杀中死里逃生,对于应付袭击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只侧身一避,那本该砸在他后脑勺的一击就落了空,谢洛白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捏,凶器就咣当落在了地上。
竟然是一把手臂长的铜炉铲……估计是蒋家烧柴火时用来铲炭灰的。
谢洛白有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