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两个女人

“洛白哥哥,带我去看看我的房间好不好?这半年来,我可想你了,我要住在你隔壁!”

不得不说,溪草是有点惊讶的,若是换了别人,敢这样纠缠谢洛白,他恐怕直接就拔枪了。

比如姨娘红绣,就只能含着一种落寞的浅笑,注视着他们,全程半句话也插不上嘴,或者说,她在谢洛白面前,是不敢放肆的,似乎只有龙砚秋,才有这种特权。

谢洛白将龙砚秋的手从胳膊上扯下来,不高兴地道。

“别胡闹,你和红绣一起住。”

龙砚秋委屈地扁起嘴,泪光在眼眶里盈盈打转。

“为什么呀?”

谢夫人忍无可忍,提高了一点声音。

“因为你洛白哥哥的隔壁,是云卿的房间,已经没办法安排你了。”

龙砚秋表示不解。

“可是我听说,云卿小姐在雍州有自己家的呀!”

她歪着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对着溪草眨巴。

“云卿姐姐,你不住在洛白哥哥家里吧?那能不能把房间让给我呢?我有半年没见洛白哥哥了,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谢洛白没有说话,他把目光投向溪草,似乎想听听她怎么回答。

说实话,溪草发自内心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她很懂得用天真无辜的外表,理所当然地做着强人所难的事,她看得出来,她对谢洛白,压根不是什么兄妹之情,可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借此摆脱谢洛白,不是很好吗?

于是溪草对她甜甜一笑。

“可以呀!我的确不常在姨妈家里过夜的,你喜欢那间屋子,你就去住好了。”

谢洛白面色瞬间转寒,他很想把溪草拎到楼上去,关起门来“教育”一番,可是当着谢夫人,他又不能这么做。

谢夫人脸色也很不好看。

“既然这样,那红绣也搬到二楼吧,也安排在你隔壁,彼此有个照应。”

谢夫人担心这没脸没皮的丫头做出什么逾越之事来,好歹要让红绣牵制她一下。

龙砚秋没说什么,只是咬了咬唇,透露出不满来。

溪草只觉这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她不想继续待下去,趁机起身告辞。

“姨妈,明天一大早,我还要到双双姐那里上课,也该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

谢洛白立马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那我送送表妹。”

溪草惊恐地抬眼,慌忙摆手。

“不必了,还是言表哥送我吧!”

她哪里敢让谢洛白送,只怕这一送,不免就送到他的别馆去,溪草想起那天的事情,身子不禁微微发颤,她惧怕谢洛白对她做的事,一想起来,她的胃又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傅钧言见她脸都白了,一时心生怜惜,也不知谢二那家伙,到底怎么人家女孩子了,好端端的把人吓成这样,他对谢洛白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能操之过急。

“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洛白目送着溪草逃也似的跟着傅钧言快步离开,目光越发冷了,心情也格外烦躁。

他不由有点后悔,上次没有忍住冲动,竟然差点把她逼进了医院,现在这丫头见到自己,就好似见到什么吃人的野兽,唯恐避之不及,两人的关系,似乎一瞬回到了半年前,他刚把她从花楼里拽出来的时候。

这是顶糟糕的一件事,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活阎王,头一次感到无奈。

当天晚上,溪草还是去了一趟谢府。

即便知道谢二的姨娘红绣和龙砚秋会在今夜抵达雍州,但溪草却并不介意,除了那个讨厌的谢洛白,她并不惧怕和任何人狭路相逢。

赵寅成已经出手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熊平昌的事,不能再拖下去,她要当面和傅钧言谈谈。

何况,久闻龙砚秋的大名,早些探探她的底细,今后才知该如何对症下药。

溪草去得很早,和傅钧言两个人陪谢夫人一同吃了晚饭,虽然很惊喜侄女的到来,但谢夫人到底有些忧愁。

她始终不想让谢二的小老婆和追求者双双出现在侄女面前,以免破坏了儿子的形象。

可吃过饭,溪草还是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谢夫人总不能开口让她回去。

想来想去,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这种事藏不了一辈子,不如先看看她的反应,也好想对策。

这么一想,谢夫人也就释然了,饭毕喝茶时,便率先给溪草打了预防针。

“云卿,其实今晚,咱们家有两位远客要到。”

溪草含笑点头。

“言表哥和我说过的,是二表哥的姨娘红绣,以及副官的妹妹龙砚秋小姐吧?听说红绣是表哥唯一的房里人,那位龙小姐和表哥也是感情极好,都是自家人,我也该认识认识的!”

本来还在斟酌怎么开口,谁知傅钧言这个大嘴巴,早就把一切和盘托出了,谢夫人面色一僵,瞪了傅钧言一眼,咳嗽解释道。

“你表哥从前跟着你大舅在军中摸爬滚打,几次都差点丧命,我便找和尚给他算命,人家说这孩子,慧极必伤,过刚易折,需阴阳相补,才能平顺安康,所以他十二岁的时候,我和你舅舅,自作主张给他纳了一房姨娘,那时候他才几岁,知道什么是妻什么是妾?后来大了些,洛白又留学德意志,受新式教育,更是极其鄙视这种旧习,因此名义上说是姨娘,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至于那个龙砚秋,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好,都是看在她已故大哥的情分上,洛白才拿她当妹子待,我们洛白啊!最是个正人君子,从来不和女孩子多来少去的!”

溪草勉强笑笑,心里极不认同正人君子四个字,如果谢洛白那种禽兽都能是君子,那普天之下,简直没有流氓了。

谢夫人见她表情敷衍,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不由更加忧心了,还想帮谢洛白说几句好话,溪草已对傅钧言笑道。

“言表哥,能陪我去花园里散散步吗?这几日消化不太好,刚吃了饭,不走走唯恐积食。”

傅钧言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连忙拿了外套起身。

“姨妈,云卿对这院子里的机关不熟,还是我带她去走走。”

谢夫人无法,只得叫他们早去早回。

傅钧言就和溪草一前一后,绕到了后花园的喷泉边来。

“对于红绣和龙砚秋,你倒是半点都不在意啊?”

在这个问题上,傅钧言也是和谢洛白穿一条裤子的人,溪草很烦躁,硬生生打断。

“傅少,你知道我今晚是为什么来的,除此之外的那些杂事,一概和我无关。”

傅钧言望着她凉水般的面庞,心中一叹,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二若是知道,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傅钧言只得无奈地转移话题。

““罢了,那我们就来说说你感兴趣的事。你不是让谢二帮你调查熊平昌女朋友一家吗?果然露出些蛛丝马迹。”

溪草的眼睛马上就亮了。

“哦?怎么说?”

傅钧言道。

“熊平昌的女朋友姓蔡,父亲是个剃头匠,收入微薄,唯一的女儿又下落不明,这几年老蔡年纪大了,手也不稳了,几乎没人再找他剃头,可是老两口却丝毫不为生计发愁,去年初,甚至还搬出了鱼肠弄堂,赁下一所干净的四合院居住。”

溪草便接话道。

“这么说,必然有人在背后资助了,若真无亲无靠,又是谁在救济他们呢?”

傅钧言笑道。

“聪明!谢二查到,老蔡头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竟然在金城银行有个户头,每半年必有一笔钱从南洋银行汇过来。”

溪草眼神振奋。

“所以,熊平昌夫妻,当年是逃往南洋了?只是在国外,要人家银行透露客户的消息,只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