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新政府了,然而我们这样的人家婚事却无法自己做主。爷爷既然很欣赏铮哥哥,我也很喜欢他,那干脆给自己争取一下机会!
你也一样,如果有喜欢的人,在陆家还没有乱点鸳鸯前,不如掌握主动!这才是新时代的新女性应该做的!”
说这段话时,杜文佩无意识间双拳紧握,生怕溪草一个打扮与长相都颇为守旧的女孩子听不进去,使尽浑身解数把圣玛丽女校中学到的新知识一个劲全盘托出,,末了还握住溪草的肩膀,郑重道。
“主说过,幸福是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心中,云卿,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溪草被小姑娘推心置腹的诚挚感动,也惊讶杜文佩思想并不似平素性格的咋呼单纯。
怪道第一次拜访陆府时,陆铮就若有似无地拿婚姻大事要挟于她。只是那时候她对陆云卿这个全新的身份还万分陌生,对于此等咬牙切齿的警告啼笑皆非,无非是占着一个旁观者清,关她何干的态度!
毕竟,就算陆家要插手婚事,恐怕也要等两年之后。
那时候,恐怕她早已完成了活阎王的任务,找到妹妹远走高飞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没想到这次意外的枪击事件,让陆云卿这个名字一下火遍了雍州内外,这是溪草始料未及的。
如果杜文佩说法靠谱,其实不难理解陆家的用意。
谢洛白势力雄厚,驻扎雍州来意不善,可是对于陆家,勉强沾亲带故,便再牵扯不出其他。
再说他到了雍州,作为晚辈也没有拜访过陆家,这让陆家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
而嫡亲的孙女陆云卿偏生和这个表哥很是亲近,还闹出这样一出轰动雍州的新闻,也可借此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逼着对方从暗处走到明面!
如果双方谈不拢……
陆家盘踞雍州数十载,自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后面自然就麻烦了!
而自己这粒盘中餐,显然没有好果子吃!
尽管可以借此摆脱谢洛白的控制,然而比起深不可测的陆家,溪草还是觉得活阎王更可靠一些。
当务之急,还是要抱紧谢洛白这条大腿!
对!一定是自己神经太紧张,急切想完成任务重获自由,对活阎王的形象产生了阴影,方才在杜文佩的引导下才名莫名其妙想到他!
这样一想,溪草如释重负。
本来嘛,不然她藏在心底多年的梅凤官又如何解释?
想起记忆中的冷傲少年,溪草的呼吸就有些上不上来,虽说人各有志,可是……
溪草面露纠结,连杜文佩什么时候离开,玉兰什么时候进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玉兰一脸凝重把门阖上,道。
“小姐,陶护士长已经把针水试剂的检测结果送来了——”
见她欲言又止,溪草猛然回神,目光如炬。
“是什么?”
“吗啡!”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堂哥。”
溪草无奈道。
“而且也只是我的堂哥!”
听出她语气有些不悦,杜文佩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自然地道。
“云卿,铮哥哥长得俊,人也特别好,你们从小又不再一起长大,我,我只是担心……”要绞着手指,也觉得这个猜测实在龌龊了,不过看到陆铮和溪草那般暧昧的姿态,却又实在害怕……
毕竟,陆云卿是她想认真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她可不希望两人发生什么抢男人的狗血戏码。
溪草被雷得外焦里嫩。
联系杜文佩描绘陆铮时的满面憧憬,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变态到底哪里好,怎么身边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沦陷进去了?
注意到杜文佩一脸殷切地盯着自己,溪草于是拍胸表态。
“你放心,我和他绝无可能,况且,就算有可能,陆铮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闻言,杜文佩面上瞬时阴雨转晴,她拉着溪草的手不住摇晃。
“云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也是太喜欢铮哥哥了,刚刚那些你不会怪我吧?”
说完双手合十,眨巴着眼睛满含期待,似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
“怎么会呢,不过他除了那块皮囊勉强能看,其他的,性格嚣张恶劣,脾气也喜怒无常,简直是一无是处!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喜欢陆铮哪一点?”
自己的心上人被溪草评价得一文不名,杜文佩的心情却莫名好起来,她双颊泛红,撒娇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云卿,你怎么这样说你的大堂哥?”
她托着腮,双眼几乎在冒星星。
“爷爷对铮哥哥评价很高,说他手段通天,强势能干,是华兴社这一代中的翘楚……”
“哦,原来文佩对陆铮是和九公一样的欣赏啊?”
溪草揶揄。
小姑娘一下急了,“怎么可能!铮哥哥风度翩翩,为人又和善,而且每次来杜府都给我带礼物!反正他很好很好的……”
注意到溪草的眼神越来越暧昧,杜文佩不干了。
“不行,你也要告诉我你喜欢谁!这样才公平。”
溪草摊手。
“可是我什么人都不喜欢啊。”
“我才不信!”杜文佩气鼓鼓的,作冥思苦想状,下一秒忽然笑了。
“听说你这次受伤是为了帮谢司令挡子弹,难道……”
见溪草面上一准怔忡,杜文佩仿若抓住了什么真相,拍手道。
“谢司令确实不错啊,还是你的表哥。你不知道,他刚刚驻兵进入雍州的时候,很多雍州城的小姐们为了一睹他风采,暗地里堵在城门口,而那个讨厌市长千金张存芝口气更大,说一定会在一个月内拿下谢洛白。不过她碰上了你,看来注定要失败了!”
杜文佩越说也兴奋,俨然谢洛白的崇拜者。溪草把陆铮贬得一塌糊涂,她却很慷慨,耐心地细数谢洛白的好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他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