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聿衡瞧沈宁方才那母老虎的模样,这会儿又温柔似水,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心底忽而涌起一股热流,民间的夫妻,是不是都是像这样的?丈夫病了,妻子又骂又疼,都是因为心里有他。
虽说她凶是真凶,但是其实……他心里还挺享受她的凶。
大概是因为那背后的担心,是那么真挚。
“行了,朕知道了,听你的。”东聿衡终而妥协,“就留一日。”
“这就对了!”沈宁立刻站起来,“我去叫御医进来,给你开方子!”
“那你顺便把内阁也叫来……”东聿衡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沈宁极具威慑的眼神中。
“留下来是叫你歇息,不是叫你继续办公的。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
东聿衡道:“朕都躺在床上了,还能有什么事?让你去叫就去叫。”
他的声音带了一些命令,若是旁人听得帝王之令,早就领旨了,但是沈宁不吃这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再有天大的事,也要等你退了热。”
“你……!”东聿衡的话被她反驳,长年作为说一不二的皇帝,他自是有些恼的。
“我怎么,你又要罚我的跪?”
沈宁这淡淡一句,就把东聿衡的一点火气给全打散了。忆起他曾经对关心他的沈宁做的无情事,东聿衡瞬间心虚。
“你这说的什么话……”东聿衡弱弱地道,“朕是说,你不叫就不叫,朕好好歇息便是。”
沈宁看他示弱了,哼了一声,扶着他躺下,转身出去了。
东聿衡瞅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又好笑,自己如今哪里还敢罚她的跪,照这架势下去,有一天她都要罚他的跪了。
这想法在帝王的脑中浮现,若是别人可能就危险了,但是东聿衡此刻的眼中却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因为那人是沈宁,他心爱的妇人。
御医很快进来开好了药方,东聿衡喝了药后,在沈宁的陪伴下缓缓入睡。
沈宁的坚持是对的,下午,东聿衡的病症愈发地重,甚至不能自发下床行走,一点胃口也没有。平时一顿能吃许多的人,连一碗粥也喝不完。
沈宁的担心也是在此,不常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正如山倒。
近身伺候的宫奴最怕病中的主子,一是担心主子身子,二是主子难受脾气不好不说,他们见了主子狼狈不堪的一面,恐怕还有被灭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