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见突然起身,视线越过书桌直落到她身上:“这是你的理由?”
“不是!”阿枣突然抬起头,与他对视,斩钉截铁地道:“再困难也不是害人的理由。”
薛见唇角轻轻一扬,似嘲非嘲:“你倒是明理。”
他站起来,绕过书桌站在她面前,神情淡漠:“我给你个机会,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阿枣难免在心里叹息,当初还吐槽沈丝丝没撑过一百章,她倒好,还不如人家沈丝丝呢,连色诱的机会没有。
她摸了摸胸口的匕首,脸色满是遗憾苦恼:“我不想死。”薛见皱眉。
但是临死之前好歹还让人说几句遗言,阿枣犹豫片刻,慢慢从袖子里把匕首掏出来,薛见微微挑眉,身形未动,哪怕他右手不能动,就算她手里拿着匕首也不可能伤他分毫。
阿枣没如他想的那般把匕首刺过来,而是拿捏着匕首的柄,塞进他手里,抿唇仰头看着他,脖颈和咽喉露出来,把要害亮在他眼下。
薛见蹙眉,他从来没在沈入扣脸色见过这样的神情,让他心里并不舒服;“你这是何意?”
阿枣道:“祸不及家人,我对不起殿下,殿下杀了我之后,不要为难我的母亲和兄长。”
薛见从始至终表情平静,此时终于动容,缓缓伸手,阿枣以为他要掐死自己,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他左手搭在她肩头,又移到她手腕,一把把她拽起来,随手把匕首扔到一边:“我没说要杀你。”
阿枣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看看匕首又看看他,满面狐疑,想到那些酷刑,咬牙道:“我这人受不得刑,求殿下给我个痛快死法!”
薛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换了话头,轻轻一笑:“不想受刑是吗?”
阿枣点了点头,薛见负手而立,唇角含笑,眼尾微扬,平添数分风情:“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立誓,以后听我的吩咐,一心只能为我,不得再生二心,做”他顿了下:“我的人。”
三个字搅的他心弦微颤,不禁抿了抿唇,待嘴唇松开,心弦静止,回味又余丝丝甘甜。
阿枣倒是没想那么多,满心只有不用死了,忙点头道:“只要殿下肯开恩,我愿意以后一心为殿下效忠!”
薛见还算满意,又转向她:“立了誓可得做到,否则”他嘴角微沉,轻轻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刮了刮:“你知道的。”
挖眼割舌断手断脚?阿枣心情沉重地点头,薛见又进一步:“以后不许再胡言乱语。”
这也管,你是风纪主任啊,要不要查个红领巾!但是阿枣为了保住小命,正要点头,就见外面有人报道:“殿下,属下前来复命!”
阿枣转头一看,脸色大变,竟然是那个绑架她的国字脸!
阿枣略一琢磨就想出这个计策的狠毒之处来了,本来两人就没有互相信任,薛见对沈丝丝的吃里扒外心知肚明,他昨日在她家门口被刺杀,她人却不见了,怎么想都像是早有预谋,而且想必楚威候还有后招,就算这帮人放她出去了,她张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她好歹也活过一世,沈入扣和李氏怎么办?
不行,得趁着他们出后招之前主动出击。
阿枣越想越坐不住了,把绑住两只手的草绳对准方桌的尖角用力磨,这招居然还颇管用,她用力磨断了三四根,两只手奋力一挣,居然真的挣脱开了,她心里一喜,还是把草绳胡乱缠在手腕上仍旧装作被绑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丝缝。
没想到她稍稍一用力,门竟然直接被推开了,她吓了一跳,门没锁?她在原地僵了半晌,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她小心走出去,院里也空空如也。这是走了?
但是她心里完全高兴不起来,这帮人既然敢放了她,肯定是料定她活不下去了。
阿枣的脸色很难看,这么说来这间小院反而还是最安全的了,她在原地踌躇了半晌,想到沈丝丝的家里人,还是咬牙走了出去。
国字脸竟然站在门外,她下意识地摆出个防御姿势,国字脸嗤笑了声,又‘当啷’扔给她一把匕首:“想活命吗?想法子杀了四殿下,或可有一线生机。”
他说完转身走了,阿枣追了会儿他已经没影了,她回到原处定定看了那把匕首好一会儿,才把它藏到怀里,在去皇子府在回家之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回沈家。
她被绑的地方是农庄里的一处小院,离京城大海七八里地,平川已经派出好些人手搜查她,也不知她运气好还是不好,一路上竟然没碰见薛见府上的人,一回家刚凑近院子,就有四五个人冲出来,七手八脚地把她摁住了。
阿枣忙举手投降:“是我是我,轻点轻点!”
平川走出来冷笑道:“抓的就是你!”
他把那封信交给薛见之后,薛见仍是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他继续派人找,让他亲自在沈家等着,平川本来还想把沈家翻个底朝天,薛见也严令他不准胡乱翻动,他这才忍下来的,此时见着沈入扣,简直恨不得抽他两耳光。
他顾念着薛见急着见她,硬是忍下了这口气,带人把她抓上了车,一路到了薛见府上,又拽着她下了马车,路上阿枣被颠的生疼,硬是忍住了一声没吭声,平川本来想搜身,却见申妙出来道:“把他交给我,王爷要见他。”
平川粗声粗气地道:“还没搜身。”申妙笑道:“我你还信不过?”
平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真的直接把人交给了她,连绑都没绑。
阿枣反倒大惊小怪起来,她怎么说外表看起来也是个男人,申妙再怎么高也不是个弱质女流,平川哪里来的自信。
申妙笑吟吟地贴着他耳根道:“沈长史可别乱动啊,不然我可控制不住手劲。”
阿枣还没反应过来,她伸手在阿枣肩上轻轻一搭,阿枣半个身子就软了,不由自主地倒在她怀里。申妙看起来并无半点愤懑不悦之色,甚至还伸手在阿枣的下巴上勾了一下:“没想到沈长史的身子还挺软的。”
阿枣紧张的腿肚子转筋,没好气道:“你的身子倒是出乎意料的硬啊。”
申妙一巴掌闪在她后脑勺上:“啊!流氓,禽兽!”
阿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