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但做法却是一致。

方逐回走到叶生面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绢帕，动作轻柔得帮叶生擦去还残留在嘴角的油渍，血眸浓稠，具是柔意，“师尊不如和弟子打个赌，如何？”

叶生任由他动作，抬头与他对视，“什么赌？”

“就赌清阳宗是否接受师尊。”

“若弟子赢了，师尊便乖乖回来做弟子的道侣，这魔域的魔后，从此绝口不提修真界，生生世世相伴弟子于这魔域，如何？”

“那我赢了呢？”他仰着头，桃花般的容貌，清冷的气质，如此相悖，却又诡异得与一人中和谐相融。

方逐回将帕子重新收回袖中，面色陡冷，嗓音深沉，“若师尊赢了，那弟子便于师尊恩怨两消，从此形同陌路，此生不复再见，师尊便可安心，”他声音一顿，复而接上，“再不会有人阴魂不散，纠缠不休了。”

“好！”叶生点头，他一把推开方逐回，矜持道，“既然如此，那你恢复我的灵力，放我回去。”

“不急。”

方逐回挥手，叶生身上就多了一件外衣，“许多年不见，师尊就不想与弟子叙叙旧？”

一年半的时间还不够给你叙旧？

叶生觉得这人的演技到那些现代世界去，足可以拿个影帝奖杯。

身上多了件衣服，他倒是多了些安全感，想着左右他也只能依着方逐回，索性破罐破摔，坐到了那榻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行云流水间便是满满茶香，“你想说什么，我听就是。”

方逐回跟着他，坐到了对面，长腿微弯，“师尊可还记得，当初在地牢中，弟子与师尊的对话？”

叶生垂着眼眸看手中的杯盏，头也不抬便道，“忘了。”

方逐回追问，“师尊当真是忘了？”

“你何故如此执着往事？”叶生终是抬眸看他，“即便我记得，那又如何？昨日之事不可追，你何不展望未来，尽快把我送回去才是正事。”

“况，我已将你逐出师门，你也无需再唤我师尊。”

当年地牢中，云浮说的话实在太过冷血绝情，这话若是摊到明面上来，那还真是没法洗白，不如就这么囫囵得过去，时间久了，记忆模糊了，也会被眼前的其他事物掩盖。

方逐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道，“不唤师尊也可，毕竟道侣之间，唤这个未免生疏，但不知师尊想让弟子唤什么？”

“云浮即可。”

“云浮太过寻常，更是生疏，弟子不喜，不若雾瑶如何？”

雾瑶是云浮为拜师之前的俗名，鲜少有人知道，如今更是无人唤他这个名了，怕是连原主本人，都快忘了这个名字。

“雾瑶，瑶儿，瑶儿。”他轻声唤着，语调含糊而暧昧，似是情人的呢喃，甚至倾身上前，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生突然觉得此时的他看起来格外温柔，像……裴。

怎么又出现这种错觉！

他摇摇头，把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面上仍旧是清冷淡漠，音如玉石伶仃，“你何时还我灵力，放我回去？”

“此刻。”

方逐回解了叶生身上的禁制，登时那谪仙般的人物身上魔气冲天，叶生收敛气息，将那魔气尽数控制，转而破开殿门，飞身离开。

“尊主，要跟么？”

红鹰又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