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莫寒是吃过苦的,几年前待在梧州,天高皇帝远,当地官员知他在朝中势微,被人买通,并没有将他当正经皇子看待,百般折辱他,就连他自己,也以为会死在那里。
最后逃出来了,又在山野独自生活许久,才被出来采药的温若瑾带了回去。
在小木屋里的那段日子,迄今为止,都是祁莫寒万分怀念的美好时光,就连偶尔午夜梦回,他能想起当时的一点一滴。
就好像是已经刻在了脑子里,就连时间都不能抹灭它。
烤得差不多了,他从一边拿起调料撒了不少上去,撕了其中一只腿,递给身边的叶生,“有点烫,小心些。”
“嗯嗯。”叶生将鸡腿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荷叶上,晾了一会,当热度降到可以用手直接拿着吃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得啃了起来。
但就算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是仪态万分。或许是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总之在场的人不仅没有觉得他行为粗鄙,更有人悄悄得用眼角瞄着那因为姿势而露出来的瓷白小臂。
“慢点吃,小心噎着。”
祁莫寒不动声色得给他拉了拉袖口,又将另一只腿也放在了那荷叶上,锋利的匕首将肉切得整整齐齐的。
叶生抽空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荷叶,道:“我不吃鸡翅,你吃。”
“尽挑食。”祁莫寒笑着说,语气带了些责怪,但神态是一眼看穿的宠溺。
或许是对方道歉了,也可能是为了洗白的任务,而且涂了药的手腕清爽冰凉,没有了疼意,叶生本就不是个爱记仇的人,自然没有多做计较。
之前的不愉快似乎被全然抛在了脑后,两人旁若无人得低声细语。
坐在对面的祁尧梁漫不经心得将已经被切好的鸡肉放进嘴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很久之后才继续拿起第二块。
“六皇子。”坐在他身边的人叫了他一声,见他转过头来,便压低声音道,“我看那四皇子喜爱温若瑾不是作假,我们的计划……”
“这事稍后再议。”祁尧梁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今日出来,他只是我的四哥。”
那人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导的话,却在瞥见后者的神色后,抿了抿唇,安静了下来。
身边安静了,另一边的声音就显露出来了,即使祁尧梁无心去听,那些话却依旧乘着风,拂过耳畔。
他开始烦闷起来,抬起头,就能看见对面祁莫寒笑着将肉喂到温若瑾的嘴里,放在两侧的手下意识得紧了紧,却又很快放松。
清隽的眉拧在了一处。
祁莫寒察觉到他的目光,瞥了过来,附赠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容。
知道对方将温若瑾摆在什么位置,他垂下眼帘,似乎是不想起什么冲突。
过了正午,山上的风就带了丝凉意。
叶生躺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天上的日光刺眼,他微眯着眼,感受微风在脸上轻抚,十分惬意,这样悠闲的野外时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进了宫,哪怕裴亦宁再宠他,身上却不可避免得,依旧多了累重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