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起然还有些为难地不知该如何告诉女儿,毕竟自幼拜倒在婉琬名下的京城名流不计其数。今日里见到的这个,真地是最差的一个了。
“婉琬啊,你要是不满意,爹就想办法,咱们再办一场招亲。”
“爹,既然是上天替女儿挑选的姻缘,必然有它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违背上天的旨意才好,听你刚才所说,那人也没有什么不堪。”施婉琬比起她爹的为难纠结,反而显得平静淡然,似乎完全接受了这天降的姻缘。
施起然叹了一口气,他真是替宝贝女儿不值。这么好的条件,偏偏因为一场飞来横祸,到如今只能嫁给普通书生。
“婉琬,要么先暂缓成亲,咱们再从别处瞧瞧?”施起然还是想让女儿考虑清楚。
“不必了,女儿非君不嫁。”
“这鸿胪少卿不是去年就已定亲了吗?现在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真是硬生生打了耿尚书家的脸啊?”康友之这点不傻,虽说陈墨荀钟情于施婉琬曾是公开的秘密。但事到如今,这陈墨荀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钱如归耸了耸肩,淡笑说:“他向来就是这个性子。若是真能果决些,倒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如今只能自己哀叹了。”
说话间,褚玉瑭又从洞房中出来了,宾客纷纷起哄,嚷着要新郎官轮桌敬酒,一同庆贺。施起然虽然也坐于席间,但并未发话制止,一来是婚宴刚开始,热闹一下气氛未尝不可,再说他也想借此观察一下这新婚姑爷的能力究竟如何。
钱如归是王侯世家,在入席时不得不与只是商贾的康友之分开。但他深知康友之一喝醉就发疯的恶习,不由得多留个心眼暗中观察他。陈墨荀因为父亲的缘故,也与钱如归坐在同一桌。只他闷闷不乐,落座不久就开始自斟自饮,全然不顾不远处从第一桌开始敬酒的褚玉瑭。
这第一杯酒自然是要敬自己的老丈人,褚玉瑭很懂规矩地将酒斟满,恭敬地递到施起然的面前。半弓着身子,双手举杯敬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这杯酒。”
施起然笑着眯起眼,捋了捋须,爽快地将酒一口喝完。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喝彩,褚玉瑭接着又斟酒逐一敬了大舅子和小舅子,等到将丞相府里的亲眷手足都敬完,褚玉瑭的腿脚已经有些打漂。
想起前世的那一场婚礼,严氏早就吩咐过,将她的酒换成白水,而贺明宣也豪气地替她挡下了绝大部分的来者。到了现在,她只能靠自己咬牙坚持,将这场婚宴独立完成。
不知怎地,酒过三巡,褚玉瑭开始迷迷糊糊起来,脑中竟突然冒出刚才将施婉琬送入洞房时,那惊为天人的一握。尤其是那细白爽滑的纤纤素手,更是让自己差点惊掉了手中的喜绸。哆哆嗦嗦地对着自己的新娘说出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姐你好。”当场就把喜娘和丫鬟们笑得东倒西歪。
此为防盗章,未达订阅率请几天再刷新
陈墨荀知道今日这场盛宴终会落幕,可是却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自从相府决定公开招亲起,他就已经失去了争夺的可能。可是他还是来了,似乎这是与施婉琬距离最近的接触了,可是真到了揭晓她未来夫君是何许人也时,他的内心也挣扎了起来。
“快说!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吃的!”康友之见领队支支吾吾的,一把扯过他的领子气呼呼地吼着。
“启禀少爷,是,是一个不知名的书生。”领队一口气说完,又立即将头低了下去。
没能完成少爷吩咐的任务,他知道这顿惩罚是在所难免了。越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下让少爷失望,回去受的责罚就越厉害。可是他也不想的啊,谁能预料到那绣球被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从眼前夺走,再出现时就已经安静窝在那名书生怀里了。
“不知名的书生?何等模样?有钱吗?”康友之听见他说是个书生,倒是比刚才的力度小了些。
这个问题让一直在旁悠闲看戏的钱如归也来了兴趣,索性收了纸扇,一同等待答案。而另一旁的陈墨荀竟悄悄地挪了几下步子,想必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幸运儿是谁。
“长得还行,干干净净的。看打扮,好像没什么钱,穿的粗布衣裳,好像还是崭新的。”领队被自家的少爷接连质问,弄得有些头晕发虚,艰难地回忆起来。
呼出一口气,康友之的情绪从怒到喜不过一瞬,听完了关于褚玉瑭的描述,他竟然松开了领队的衣领,还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嘴边露出略显满意的笑容,说:“做的不错,就算没找到最穷最丑的人,找了个那么穷的,也可以了。哈哈哈哈哈!”
钱如归似笑非笑地琢磨着,却没跟着康友之那样放肆地笑出来。
陈墨荀听完这话,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他虽然满心的酸涩,可是当听到施婉琬的未婚夫君竟然是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穷书生,不免有些替施婉琬感到难过。
闻讯赶到的相府家丁迅速将手捧绣球的褚玉瑭保护了起来,不允许其他人前来骚扰。施起然已经从管家口中听到了关于褚玉瑭的大致描述,心情复杂地朝她走了过去。
“是你抢到了绣球?”施起然看了眼褚玉瑭手里的绣球,仍是公式化地确认了一句。
“没有!没有!这个绝对不是在下抢来的,还请丞相收回。”褚玉瑭捧着个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物归原主。
施起然虽然对于这个夺下绣球的普通书生不甚满意,可是当听见对方非但没有受宠若惊的喜色,反而还口口声声要将绣球归还,心情便一下子沉到了极点。
当即他就把脸拉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褚玉瑭看,弄得她有些发怵。伸出去的手不觉得地抖了抖,差点把圆滚滚的绣球给掉出来。可她久久等不到丞相的回答,只好怯生生地再开口道:“启禀丞相,草民今日只是和朋友一同来旁观的,绝无娶妻之意。实不相瞒,这个绣球乃一位兄台强塞到草民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