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朝廷那位礼部的尚书郎。
当那位被称呼为李仙儿的宫装女子来到一处视野空旷的地方时,那名一直跟在其身后的老者就驻足在了原地,不再前进一步。
入云楼的四楼,来过的外人极少。
比见过鹊儿姑娘的人还要少。
入云楼的四楼,是一片花圃。
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花草,开满了入云楼的四楼,当然,更多的还是含苞待放的花草,这会儿刚入春不久,盛开的都是在冬季才会盛开的寒梅、山茶、鹤望兰、三色堇……诸如此类。
李仙儿亭亭玉立在花圃中,在她的身前还站着一位身穿一袭紫色长裙的年轻少女。
这会儿,少女转过了身,露出了一张略显婴儿肥的小脸蛋,她一改拘谨冷漠的常态,忽然换上了一张嘻嘻笑脸,接着一头扑进了面前这位身穿桃色齐胸宫裙的修长女子的怀中,甜腻腻地喊道:“仙儿姐姐你终于来啦,鹊儿想你都快要想疯啦!”
李仙儿微笑着伸手揉了揉紫裙少女的小脑袋瓜,柔声问道:“三娘在吗?”
鹊儿闻着宫裙女子独有的兰花体香,然后把头抬起,看向这位面容比起自己不知道要好看几百倍的女子,柔柔地嗯声道:“师父就在老地方等你呢,她听说你今天要来,一大早就把事务全压下去了,还特地沐浴更衣,精心打扮了一番呢。”
李仙儿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道:“走吧,咱们去找你师父。”
紫裙少女没敢耽搁,在她的记忆中,仙儿姐姐每次来都有要事与师父相商,而且每一次的时间都很短暂,一般而言不出半个时辰,她就得离开入云楼了,故而鹊儿即便还想单独与这位长相如仙子的仙儿姐姐多叙旧一会儿,可时间宝贵,她还是领着李仙儿前往花圃的更深处。
一袭粗布麻衣的老人就呆立在入口处,一动不动,宛若石像一般。
可当他见到色彩斑斓的花丛中,偶有飞虫在花草间翩翩起舞,他那张平时不苟言笑的苍老面容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先前那位替他开门的青楼小厮在场,则会发觉老者此时的笑容,与之前和自己对话时露出的和煦笑容有些不同。
竟是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真诚。
入云楼的四楼有着“云中花圃”的美称,据说取名的人是入云楼的楼主,自然的,也就没人敢质疑了。因为入云楼的四楼,很少有人见到过,只是相传有一片花圃,可有没有云则不得而知。
李仙儿对此地并不陌生,不过还是跟在了年纪不过十四五六的紫裙少女的身后。云中花圃的深处,种植有杨柳,冬去春来,杨柳依依,翠柳盎然,偶有黄雀飘落枝头,叽喳啼叫。
杨柳四五棵,棵棵冒有春芽。
柳枝交错下,有座数丈高的鸟笼,通体闪烁金光,不过大半的鸟笼都被常春藤攀附其上,遮挡住了大半的金光,使得金铸鸟笼的光芒远不如从前。
未过多时,李仙儿跟随鹊儿来到金笼前,驻足观望,却见那座数丈高的鸟笼之中,侧卧着一位体态婀娜、睡姿香艳的绝色美人儿。
美人儿名叫谢十三娘,她既是这座入云楼的楼主,更是入云楼的头牌花魁,不过能让她陪酒买醉的人,举世皆无。
因为她不在乎钱。
或者说,她很有钱。
当今世上,没人能比她更有钱了。
富可敌国,说的便是她。
京城更有关于谢十三娘的一句脍炙人口的流言:
当红名妓睡金笼,金山银海无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