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坐在主位上的孙希平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反倒是一脸笑呵呵的问道:“元修啊,你们大宋是怎么过大年三十这一晚的啊?”
杨元修这人说来也奇,明明是来自大宋王朝,而且又与角鹰山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在孙府住了个两三天而已,可那些被孙希平派遣到院中监视这位大宋魔教少主的仆役,全都与他关系不错。
或者说,是因为杨元修这人自来熟的本事太过高明的缘故?
杨元修的个性,很对孙希平的胃口。桌上三名女子,似乎是碍于面子或是道德礼仪什么原因,而不动筷子,这也无可奈何。可孙希平找人去请万事通,这老家伙居然说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面,就拒绝了。这给孙希平气得不轻。不过他原以为杨元修也会拒绝,可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就来了,这可还真是有点出其不意。
杨元修张开筷子,去夹盆子里的一尾蜜汁小鱼干,他将这尾带点腥辣味道的蜜汁鱼干塞入嘴中,嚼了几下,然后含糊不清的用大唐的雅言说道:“在我家乡那边,年夜饭都是些牛肉、羊肉、鸡肉等等,全是肉。然后我们那边基本也不吃饭,就是喝酒吃肉,吃到撑,喝到吐,怎么尽兴怎么来。而且我家乡那边,可没教主这那么多人。我们九黎山,能陪我吃饭的人,很少。”
杨元修咽下嘴里已经嚼得稀烂的鱼干,他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温酒入腹,感觉良好。
在桌的所有人,几乎就是在看这名操着一口蹩脚大唐雅言的男子吃喝。
杨元修喝了杯温热的黄酒,然后看向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他笑着说:“我们那边其实也与大唐王朝的习俗差不多,吃过了年夜饭,就是守岁,等到天际那抹最清澈的鱼肚白亮起,我们才该睡觉的睡觉,该疯玩的疯玩。”
孙希平笑着点头,然后伸出筷子,在自己面前放着的那盆醋酿萝卜片中夹起了一片,塞入最终,偌大的酸楚感瞬间涌上心头,可孙希平却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有了孙希平动筷,一旁的齐涯风也终于实在提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牛肉片,放在醋碟子里沾了沾,然后塞入嘴中。接着,是卫衣动筷,其次是曲红莲,最后才是孙雅儿。
孙骆涯走进了堂屋,坐在正对面的孙希平立即朝他笑着招手,道:“来来来,快坐下,大家都在等你呢。”
孙骆涯并未说话,而是点点头,在孙雅儿的身边坐了下来。在他经过杨元修身边的时候,还刻意斜眼瞥了他一眼,只不过这家伙正在闷头啃一条烤鸭的鸭腿。
在孙骆涯走进堂屋的那一刻,站在一旁的管事就已经去通知了厨房,将保存在蒸笼里的热菜全部端上来。
孙府的年夜饭很平常,与山下寻常人家的年夜饭差不多。并没有皇宫中的什么山珍海味,也没有扬州城中那些顶级厨子做的奢华菜肴,只不过是平平淡淡的家常菜。等到菜肴都上齐的时候,桌子上多半都是肉菜,蔬菜的话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桌子上的那盆香辣苦瓜片,只有孙希平一人动筷。卫衣尝了一片,便不再尝。齐涯风则是两片。而孙骆涯与杨元修却是一片都没动。曲红莲与孙雅儿差不多,分别是三片到四片。只不过两人都在吃到第三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可似乎又是因为赌气和较真的原因,孙雅儿忍着苦楚吃下了第四片。而那曲红莲,却是未曾对苦瓜片再伸出一筷。一整盆苦瓜片,到最后都被倒进了孙希平的碗中。
这顿年夜饭吃的倒还可以。平平淡淡,普普通通。饭桌上,基本都是孙希平问话,然后就会有人答话,一问一答,显得这顿年夜饭就更加的不温不火。
卫衣个性直爽,吃饭也很快,她三下两除二就填饱了肚子。然后就坐在餐桌边上休息。
曲红莲与孙雅儿吃的慢,直到孙希平停下了筷子,她们也才停下。唯有杨元修一人,还在胡吃海塞。似乎也就只有他,从一开始吃到现在,期间还没有停顿过。胃口之好,可见一斑。
吃过了年夜饭,齐涯风便领着卫衣与众人告辞。之后是曲红莲,孙希平是陪着孙雅儿离开的。直到他们全部人都离开了,堂屋里就剩下大唐与大宋两名魔教少主。
孙骆涯看了眼身旁仍在胡吃海喝的男子,他也不恼,只是觉着能这般无所顾忌吃东西的人,倒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当然,这只是他的直觉。
孙骆涯一直坐到杨元修放下手里的筷子,并将一杯黄酒一饮而尽,直到此刻,自从落座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孙骆涯,终于是出声问道:“你千里迢迢来大唐找我,真的只为切磋武艺?”
杨元修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提起酒壶,在孙骆涯的杯子里倒上了酒,然后他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之后,他才说道:“大唐王朝角鹰山魔教少主的恶名,在咱们大宋王朝可是人尽皆知。要知道,那些闺中小姐,原本只爱慕那千古第一风流人唐青莲,可自从那位恶名昭彰的魔教少主的名声传到了大宋王朝以后,这些春心荡漾的闺中小姐,可都想一睹那位被夸为天女下凡的魔教少主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