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些攀附在蛊师男子身上的蛊虫,不再是坚韧的盔甲用来保护它们的主人,它们这一次而是作为猎食者,在对它们认为已然成为食物的主人,进行血与肉的获取。
密密麻麻的蛊虫,发出“吱吱喳喳”的虫鸣声,黑压压的一片,附着在蛊师男子的身上。
而那位先前还特别嘚瑟的蛊师男子,这时候除了发出凄厉的哀号声之外,也只有肢体在无作用的挣扎几下后,被他的那些蛊虫啃食了精光。
将此情此景看在眼中的子兔,难免叹息一句道:“这下可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辰兔则有些惋惜道:“早知道他会是这个下场,那我们之前也没必要处处留手了,害得我们白浪费了那么多功夫。”
子兔无奈道:“哑巴左叫我们留活口,自然是教主的意思。”
辰兔点点头,不再说话。
孙骆涯看着那些黑色的蛊虫因为啃食了蛊师男子的血肉,而凭白壮大了一圈左右的身体,他的心里除了震撼之余,更多的则是觉着这些蛊虫不能留。
于是,他在招呼子兔和辰兔两位姐姐退到一旁之余,他自己则是从泥丸宫的那道气旋里,分出了一道伪真气,然后为他那道剑气如雨下的剑罡做出了加强。
一道剑罡从他手中佩刀的刀尖斩出,冲击在了那片黑压压的蛊虫身上,剑罡随之炸裂,化作无数道锋利的剑气,将茫茫多的黑色蛊虫尽数杀灭。
蛊虫死去,唯独留下了一地破败的衣衫,以及一具干净的骸骨。
孙骆涯发现,其实蛊师男子的血肉早已被这些蛊虫吃完,而之所以蛊虫仍然聚集在一起不愿散开,那是因为这些蛊虫开始了自相喰食的举动
这一推论,可以从某只拳头大小的蛊虫嘴巴里看出。在它微张的嘴巴里,除了能看见一排锋利的牙齿之外,还能看见一堆黑色的甲皮与血肉。
一些蛊虫是有甲壳的,而这头死去的蛊虫,竟能硬生生将甲壳都咬碎,还吃进了自己嘴里。可想而知,它们的牙齿不是一般的锋利。
这时候,箫声消匿。
孙骆涯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马背上的曲红莲,面色惨白如纸,脸上又是布满了晶莹的汗液。她手持青竹玉箫,碧绿的穗子随意垂荡着,而她自己的身形却如那碧绿的穗子一样,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时候,孙骆涯就见到子兔姐的身影急速掠出,眨眼便来到了马侧,伸出双手接住了那位从马上摔下来的魔教圣姑。
孙骆涯见曲红莲没事,心里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
孙骆涯顺着响声看去,只见向左叔叔一鞭打烂了那只先前撕咬掉他衣衫的蛊虫。
至于已经沦为蛊虫傀儡的徐罗英尸体,他的心口处开了一个比之先前还要大的洞,里面的血肉都被棍子一样的东西绞烂了。而那头待在心口处的蛊虫,也是惨死在了徐罗英的尸体里。
再看看向左那游刃有余的表情,想来对付起这种可以下死手的对手,向左的战力才是毋庸置疑的恐怖。
这场官道上的遭遇战,彻底落下了帷幕。
刚巧,孙骆涯发现那辆向前倾斜的马车,那块蓝色的布帘子被掀了起来,从中钻出了一位身穿一身皮革劲装的女子。这位女子的脖颈处,被倒上了许多止血用的金疮药。如今血已经止住了,而金疮药也倒得太多了,跟面粉一样,还有很多粘在女子的脖子上。
看其样子,这名女子的伤口应该是孙希平处理的了。
孙骆涯心知肚明。能如此不把金疮药当止血圣药来对待的人,角鹰山上大概只有孙希平一个人了。
女子下了车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做起了原本是向左该做的活计。她掀起了帘子,搀扶着一位员外郎打扮的男子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见到该男子,孙骆涯不禁嘴角一瞧,心想道:“呦呵,他来这里之前,还特地换了身衣裳?”
孙骆涯可是记得孙希平之前与铁面人一战,浑身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之前在日月壶小镇的客栈里吃食时,他身上衣服依旧是破烂的衣服,而且血迹斑斑。
不过也亏得当时那位掌柜的眼力好,没有把孙希平当成是一个被少爷打成重伤的管家。
孙希平在徐思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牛车上的那具“新鲜”的骸骨。
跟在教主身后的向左,在见到身前那个女子经过她父亲的尸体旁时,连用眼角余光瞥一眼的动作都不曾做过,心中难免有些感叹道:“世间女子最多请,亦是女子最薄情。”
想罢,他下意识地看向子兔那边,只见她正抱着那位魔教的圣姑,朝马车这边走来。似乎是察觉到他在看她,后者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向左有些后怕地撇过头,不再看她。
辰兔则是牵着先前少主和圣姑共同骑来的那匹马,走在子兔的前头,大概是想去把那匹被蛊虫毒死的马儿换下,用这匹马来代替马车的动力。
孙骆涯一步跳上牛车,勉强在牛车上稳住身形后,他提起长刀,在蛊师男子的骸骨里翻找了一下,发现除了少去右臂那条骨头之外,也没什么东西多余的或是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