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平看着车厢里的青年,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却是想道:“骆涯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以为全天下的武夫都如赵魁一般不济事。罢了罢了,他这无法无天目空一切的脾性,都是我以前惯的。现在想来,对他日后的行走江湖却是百害而无一利了。”
心中想罢,孙希平嘴上却是对孙骆涯这般说道:“其实江湖之水,远比你目前所能看见的要深得多。你的两次江湖……就算是游历吧,那两次你只不过是在江湖的岸边走了走,瞧了瞧江湖的湖面风光,不知湖底下的鱼龙混杂。”
说罢,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见他依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只好继续说道:“幽州之行,你收肖汉,斩赵魁,事情是办的不错,可你也伤的够呛。若非我们及时赶到,你的小命也丢在了幽州。
不是我不看好你,而是你自己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体内的真气散尽,浑身的气力也全赌在了那一刀上。赵魁虽然被你杀了,但你也没了任何力量来阻挡白无痕的钨铁飞弹。”
孙希平的语气说的很轻松,可听在孙骆涯的耳里,却很不是滋味儿。都说忠言逆耳。即使孙骆涯的心里不想承认,可当时的事实真相,却是正如孙希平所说,他没有任何的手段能够抵挡下白无痕的钨铁飞弹。
在当时,他也的的确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至于救他的人,则是角鹰卫射出的那三支利箭,将白无痕的三颗钨铁飞弹在半路拦截了下来。
见自己的儿子只是张了张嘴,到最后仍是没有出声反驳,咱们的魔教教主在心里感慨一句“还算有自知之明”以后,便继续为其解释道:“你自认为见过了赵魁和白无痕,就以为是见到了整座江湖的全貌,其实不然。”
“赵魁、白无痕之流,只不过是在江湖沿岸边的浅滩小鱼。他们身在江湖,却固守湖泊一隅,殊不知江湖之水,外浅里深。浅水之地,皆是为了避祸留命的鱼虾之流。而里湖深水之地,则都是一些戾气内敛,暗中潜伏,伺机而动的蛟龙之属。”
“江湖、江湖,岂是溪水潺潺,小河汩汩。江湖之水,静时,则风平浪静,鱼虾嬉闹;动时,则惊涛骇浪,蛟龙翻腾。江湖之水,鱼龙混杂,深不可测。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一直留在角鹰山,做你的魔教少主唐王孙。”
孙骆涯听他说完,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在我斩杀赵魁之时,的确就以为自己看见了整座江湖。可当你一拳一拳不断打熬我体魄的时候,我才开始发觉,原来赵魁的拳,是那么的不入流。那是我第一次对你口中的‘江湖’,有了一次更大的预想。”
“可是那天晚上,当我见到了自己的一拳,竟能够将大自然的风雪打退回了苍穹之上,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先前预想的江湖,还是小了点。”
“也因为如此,我这次才会不顾伤势,也要跟你下山。我觉着万老说得对,这次是很好的一次机会,或许我能够借助这一次的机会,真正确认一下,这座江湖的水,到底可以深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