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几乎刚一进门,路宁就僵住了,并且惊慌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梁赫诚。
上一次路宁身体出现异常还是在三年前,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梁赫诚,也没有接触过招标行业。当时他是在另一个城市里工作,并且还没有认识许中医一家。
那会儿也是一名老大夫给他看病,那位大夫姓何,路宁认识他的时候他得有九十多岁了,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路宁在这位何姓大夫那儿吃了两个月的蜜丸,明显有了一点点起色,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不是那么无力了,瞅着就跟以前不一样。但坑就坑在地中海这人身上。
没错,他当时就在地中海秦柯的手底下干活。那会儿还不是做助理,说是秘书,其实就是个打杂的。
他也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没什么社会经验,感觉秦柯给的工资不错,活儿也不是那么特别难干,就挺踏实地在秦柯的公司里留下来了,寻思先涨点工作经验也不错。
还别说,一开始秦柯挺靠谱,工资如期发放,各项福利待遇也还不错,一度给人感觉这工作真特么靠谱,好好干上几年说不定能攒个首付。
却没想到秦柯根本就没指着路宁干活。
秦柯有个老靠山,五十多岁一老头,姓汪,是某单位采购部的一把手,就喜欢那些年轻漂亮又单纯的小伙儿。秦柯每年都给这人送上那么一个两个,然后握着这老头手下七成的订单。秦柯留着路宁,不是看上了别的,就是看中路宁长相和身段都不错,想着把路宁孝敬给姓汪的,好再稳拿下一年的采购订单。
可怜路宁还真把秦柯当成了好人,一点都没防着他。秦柯说公司聚餐,路宁就跟着一块儿去聚餐,完全没寻思这人人面底下裹的兽心,居然趁他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往他的茶里下了药。
他喝了那杯茶,人就开始有点晕,紧接着就看到秦柯让桌上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就是再傻的人这时候都能看出不对劲,更别说路宁压根儿不傻。因为他喝的是茶,理论上就不可能醉。那么头晕只能是其他原因。
果然,他刚要起身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秦柯就把他按下了。原本应该是他的力量比秦柯大,但因为药效的关系,他居然一时被秦柯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秦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路宁突然感觉头特别胀痛,身体里好像有无数道热流四处乱窜,一个弄不好身体就像要炸开了一样。
“路宁,你可别忙着走。”秦柯笑说,“我这还有位贵客想见见你呢。”说完,门便开了,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汪先生您慢用。”秦柯朝那人谄媚地笑了声,临走前看了路宁一眼。他见路宁抱着头一个劲儿地抓头发,指尖颤抖,便知道他走也无所谓了。这药他至少在十个人身上用过了,给路宁这还是个升级版的,估计今天路宁就是被打死了,也不会记得是谁干的。
“送了两年便宜货,今年总算学聪明了。”汪卫其听到门声,阴沉沉地冷哼,随即捏起路宁的下巴,“多大了?”
“姓秦的……没告诉您么?”路宁忍着疼用力甩开汪卫其的手,开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他感觉疼到极致之后,一度不太受控制的四肢又开始有感觉了,并且有种像要爆发的迹象。这种感觉特别陌生,却又隐隐让他有些兴奋。
“你这毅力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忍到几时?”汪卫其像端详一件物品一样端详着路宁的面容,“这脸皮子可够细嫩的。”
“呸!”路宁猛然吐了口口水,用着刚升起来的那一点力,站起来便抓起桌上的菜盘子往汪卫其脸上糊了过去。他的力气还没有全部恢复,准头也不大好,所以打得也不算多重,只是汪卫其没能躲开,所以汤汤汁汁的洒了一身。
“秦柯!”汪卫其顿时恼怒地吼了一声。柯立时开门进来了,跟着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两个戴墨镜的人。这两人进门就把路宁按在了椅子上,其中一个狠狠地甩了路宁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传起来的时候路宁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感觉要吐了。这还是他给路家做了孩子之后第一次被人打!而这成功勾起了他某些深埋在记忆深处不愿意被提起的东西。
“给我灌!”秦柯看出药效没有达到预期,揪住路宁的头发发了声,那两人便将新开的高度白酒瓶瓶口直接怼进路宁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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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梁赫诚等红灯时转过头来看着路宁,“不过还真别说,你这爱好挺特别。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臀膜’这种东西。”
“我也不知道您还有贴膜的经验呢!”路宁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承认他确实看过邮件了么?
“啧,你还别不信,我真贴过。”梁赫诚点了支烟,开了一头的车窗缓缓吸着。风吹进来,把他的头发吹乱了,立体感十足的侧颜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当然,不是你说的臀膜,而是手机膜。记得是我刚读高二那年暑假吧,不知道因为点儿什么事跟我爸吵起来了。我爸在气头上,说我是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什么苦都吃不了,连外头那些贴手机膜的人都不如。当时我和我爸也是在车上,刚好路过我们学校的步行街,卖手机膜的特多。你说我当时年轻气盛的,哪听得了那些?当下就去买了十张手机膜。”
“十张?用来卖吗?”
“怎么可能?手机型号那么多,十张根本不够卖。而且我当时买的那十张,其实都是一个型号的,就针对我爸用的那款手机。”梁赫诚坏笑说,“我回家就偷偷把我爸手机钢化膜弄坏了。然后等他发现之后,我又当着他的面给他贴上。我说:爸,这个膜不收钱,儿子给您免费贴的,您去外头找别人贴人家肯定收您钱,所以还是儿子好吧?”
“……梁董事长没揍您?”
“没有,他说一般外人也不会主动破坏他的东西。”顿了顿,梁赫诚一脸往事不堪回首,“我们家不兴打孩子,一般犯了错,我爸都会给拿一盆米。白的黑的黄的乱掺和一块儿,让人一粒粒挑。”
“那您没瞎真该感谢上帝。”
“说得就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贴臀膜要求的技术是不是要比贴手机钢化膜要求的技术高得多?”梁赫诚启车,“手机是硬的,汽泡很好赶,你那个屁股……”
“您要再往下说信不信我抱着公章跳车啊!”路宁心想豁出去了,反正正经小助理人设早崩了!脸他丢得渣都不剩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小样儿你还威胁上了。”梁赫诚果然专心开车,就是那个嘴角,一路都是弯的,“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好玩儿呢?”
路宁不理梁赫诚,坐在旁边就恨着这签合同的地方怎么还不到呢。想他连续两年都成功保持着大方得体,精明能干的助理形象,结果这一下就破功了,被上司发现了小秘密!
天要亡他啊简直!
路宁一想到自己的小日记就囧得不行,因为他发的小日记起码是记了三个月的,里头的内容真是……太羞耻了!
还好,还好另一个日记没发出去。
路宁突然想到什么,心有余悸,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脸色都变得没有之前那么红润了。
梁赫诚开着车,并没有很快注意到路宁的变化,但是他把车停好之后,很明显地感觉到路宁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梁赫诚问路宁,“生气了?”
“没有。”路宁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他笑笑说:“这不是要签合同么,我得镇定点,免得一会儿出错。”平时签合同,都是他跟梁赫诚两人各看一遍,都确定了没问题才会签。
“也对,就说你心理素质不至于太差。”
“那刚才怎么没敢让我开车?”以往都是他开车的。
“我这不是给你机会翻邮箱么?你不翻邮箱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