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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宁的确是有心早点离开梁赫诚家,但去找朋友拿酒精也不是全然说谎。他离开梁赫诚家之后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某家药房。
自从市里某家药房发生爆–炸事件之后,大多数药房里已经不让卖酒精了,但是路宁来的这家还有。
路宁刚一推门,里头便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起头来,这人戴着一副黑色的树脂镜框眼镜,留着一头栗色碎发,不经意一笑,带着点儒雅的味道。他不是别人,正是给路宁看过病的许中医的儿子许恒轩,也是路宁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许中医开了家中医门诊,而许恒轩则在旁边开了家中西大药房。
许恒轩早把路宁要的东西准备好,见路宁来了,直接递给他:“还给你装了些脱脂棉,可以蘸酒精擦。”
路宁说:“谢了。”
许恒轩笑着说了句“客气什么?”,之后见路宁情绪不大高,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怎么了?脸色不大好,我爸给你的方子停了?”
“没呢。”路宁摇头,“怕是我的工作要停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在旭诚干得挺好的么?”
“我也不知道。”路宁想到之前在梁赫诚家听到的,不太确定地说,“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就别想了。”许恒轩见路宁不欲多说,转而问:“药还剩下多少了?”
“还够吃三天的,你再帮我配点吧。”
“嗯。”许恒轩点点头,配了两周的剂量交给路宁,“千万忌酒。”
“知道了。”路宁叹气,“我也不爱喝酒啊。”
“万一哪天想喝了呢?这都没准的事。”
“不可能。”闻着酒味都觉得恶心,更别提喝了。这辈子不喝都不会想。
路宁眼底闪过浓烈的厌恶情绪,几乎到了愤恨的地步,但他低着头,永远不会有人看清。
上一次路宁身体出现异常还是在三年前,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梁赫诚,也没有接触过招标行业。当时他是在另一个城市里工作,并且还没有认识许中医一家。
那会儿也是一名老大夫给他看病,那位大夫姓何,路宁认识他的时候他得有九十多岁了,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路宁在这位何姓大夫那儿吃了两个月的蜜丸,明显有了一点点起色,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不是那么无力了,瞅着就跟以前不一样。但坑就坑在地中海这人身上。
没错,他当时就在地中海秦柯的手底下干活。那会儿还不是做助理,说是秘书,其实就是个打杂的。
他也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没什么社会经验,感觉秦柯给的工资不错,活儿也不是那么特别难干,就挺踏实地在秦柯的公司里留下来了,寻思先涨点工作经验也不错。
此为防盗章,若想及时观看请让订阅比例超过50,谢谢支持正版梁赫诚看到门口吭哧吭哧搬东西的身影,立马走了出去。
牛有德赶忙问孙珉:“一会儿怎么办?”
孙珉悄声说:“装傻!”
本来他们受不了梁赫诚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是想回去的。但一回去留下梁赫诚跟路宁两个人似乎更尴尬,于是他们又留下来了。
路宁跟梁赫诚进来之后,梁赫诚先把果汁盒盖拧开,给路宁倒上。而啤酒箱子,他放到地上之后就没再管了,很明显是告诉孙珉和牛有德,谁喝谁自己拿。
孙珉和牛有德瞬间感觉到了差别待遇,但不出两秒就被梁赫诚给瞪了回去。
孙珉作为发小,被如此对待觉着异常委屈,但跟梁赫诚还真不敢硬碰硬,于是只好转向看起来十分温和的路宁。
“路宁啊,我觉着我要犯心脏病。”孙珉捂着胸口,“你说我来兄弟家喝个酒还得被人当阶级敌人一样看待,压力好大。你们梁总平时在公司里跟你们也这样吗?”
“嗯。”路宁抿了口果汁看了看梁赫诚说,“员工都怕他。他只要往那儿那么一站,大家都恨不得缩进壳里。”
“拉倒吧。”梁赫诚说,“也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天,要把我的印章扔进马桶里让我签不成合同,下半年喝西北风呢。”
“我那不是没扔么。”路宁失笑,“再说了,就算我真扔了,以您的脾气那还不得分分钟去给捞出来?”
“噗!别别别,咱吃饭呢,可别说这么容易产生联想的事啊。”孙珉做了个打住的动作,“还是说说那个鸵鸟蛋吧?那壳留着要干嘛?”
“我妈过生日。她那性子你们也知道,我这不是愁着送什么礼物么,路宁就说做蛋雕灯。”梁赫诚转身瞅了瞅被静放在一边的蛋壳,“我妈就喜欢那些有艺术气息的东西,所以我才托路宁过来帮忙弄一下蛋壳。”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孙珉坏笑,“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
“藏你大爷。”梁赫诚再次瞪,话里隐约带着点心虚。
自打刚才去接路宁起,他就一直没怎么敢看路宁,因为不确定路宁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跟孙珉还有牛有德在外头的对话。事实上在路宁回来之前,他都还在想这小子会不会半道跑了。可是路宁回来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难道是他想多了,其实路宁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路宁该吃吃,该喝喝,牛有德跟孙珉问他问题,他也十分大方得体地回答了,怎么看都不像有异常的样子。
孙珉是存了帮梁赫诚探口风的心思的,可探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倒是在不知不觉间被牛有德这个蠢货给灌了不少酒。
妈的,到底有没有搞清阵线啊!
孙珉正琢磨着要不要先把牛有德灌倒算了,这边路宁的手机倒是先响了。
路宁看了眼来电显示人,随后接起来:“喂?嗯,是我打的,我要跟你要些酒精,给蛋壳内部消毒用……行,那晚点儿我上你那儿取……好,谢了。”
梁赫诚一直看着路宁,修长的食指无意识在酒灌上轻轻点,随即笑了笑,将罐子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