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手巧,包子褶捏的整齐漂亮,把一个个包子弄得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似的。
不一会儿,外头一个小姑娘喊:“哥!嗷嗷嗷,快来帮忙!重死啦!”
路静提着一大兜子笨鸡蛋,一大兜子笨鹅蛋,风风火火冲进院子。
“我的妹妹啊你可小心点儿,怎么还跑起来了呢?”路宁拍拍胸口,赶紧接手。
“嘿嘿,我这不是不想让妈拎嘛,让她少辛苦点。可她总跟我抢,那我就跑了呗,她跑不过我就抢不着了。”路静抹了把汗,“哥,你这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啊!”
“嗯,我也挺意外的。”
“要不干脆别上班,就干这个好啦,省的爸和妈总念叨想你。”路静笑说。
“目前还不行,我还没上够班呢。”路宁寻思着欠梁赫诚的人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以后真的稳定了再说。对了,我托朋友给你要的十一中的卷子和练习题,放你屋里了。”
“谢谢哥!”十一中是省重点中学,能把十一中的学习内容弄明白,将来上省重点高中就没问题了。
“这臭丫头!跑的比兔子还快!”张思思在外头抚抚胸口,“蛋没打吧?”
“没有呢妈。”路宁笑着看向门外的两口子,“看来小静是料到爸妈能遇上,这才跑的,免得当电灯泡。”
“臭小子,多大了还拿你爹开玩笑。”五大三粗的汉子摸摸鼻子,把农具放到一边立好,“走,进去吃饭。”
一家子又团聚了,路宁脸上带着一抹在外头时极少会有的幸福感。
却说另一边,某位还横在床上没起床,睡的死狗似的,嘴边带笑,梦里听着朝思暮想的“嘤嘤声”呢!
看路宁跟路家人相处的模样,没有人会想到他不是路家亲生的。可事实上,整个云环村的人都知道他确实不是,包括路宁自个儿都知道,他是小时候被生母丢了,被路家人捡回了家。
路宁的养父路威武跟路宁的养母张思思当时结婚都十来年了,可一直没有孩子。一开始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缘分没到。可过了年还不怀,两口子就有些着急了。去了医院,医院的医生说是张思思的问题,她的子宫先天性畸形,可能很难,甚至终身无法受孕。
张思思当时心里拔凉,听了大夫的话,死的心都有。那会儿和现在不一样。在当时生不出孩子,那是要遭人笑话的。张思思想了很久,甚至提出过离婚,让路威武再找一个,免得路家没了后。可路威武当时就说了,他这辈子,宁可不要,也不可能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这话哪个女人听了不感动?张思思抱着路威武哇哇大哭,后来也算慢慢想开了。路威武待她好,她就好好跟路威武过日子。生活上能干的事情她都干,争取把小日子过好。
还别说,那几年张家一家老少四口人,还真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零二年的时候,他家成了全村唯一一户买上彩色电视机的人家。当时总有那么三两个家里条件不大好的孩子来她家蹭电视看。张思思也不恼,羡慕人家同龄的妇女孩子都那么大了的同时,还给孩子们时不时拿点瓜子和糖果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直到路威武三十二岁那年,他们仍然没有孩子。
那年起,路威武就生了抱养一个的心思。平心而论,没孩子的事他早已经想开了,只是张思思偶尔看着人家的孩子漏出羡慕的目光让他心疼,所以他想给张思思要一个,让张思思有个念想。只是苦于怕张思思多想,他又犹豫几个月也没敢说。
赶巧了,就在那年秋天赶集的时候,碰巧遇上个孩子,那孩子便是路宁。
路宁当时不叫路宁,就叫宁宁。张思思两口子也不确定这是路宁的小名,还是这孩子还小,发音不准,把四声“宁”也给读成了二声。
当然,当时的路宁姓什么这本身跟路家人无关,路威武和张思思就寻思着,得赶紧把孩子的父母找到才行。
可他们带着路宁在集市上等了很久也没找到路宁的父母,后来没办法,就把孩子给带到了县里的派出所去。派出所的民警也是暖心,登了记,开着车在广播里喊,带着路宁就那么一圈圈地边喊边找,但最终什么都没找着。
路宁早慧,可能当时就隐约明白自己被丢弃了,所以民警带着他找父母,他也没有爸爸妈妈地叫,只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哭,豆大的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把路威武和张思思看的心里也极不是滋味。路宁哭,张思思跟着哭。
可那天终究没找到路宁的父母。
民警同志无奈下要找地方安顿路宁,而路宁大约是在张思思眼里看到了某种他这么大的孩子还无法形容的关怀,便死抓着张思思没松手。要不是派出所的人知道路威武和张思思确实没孩子,都得怀疑不要孩子的是不是这俩人了。
“警察同志,要不这孩子我就先带走吧,反正你们也知道我家住哪,等到时候找到孩子的父母了,我再把他送回来你们看成吗?”
“宁宁,你想跟这个阿姨走?”民警蹲下来问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