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齐府那边命人来说,三小姐喜得麟儿!”一名仆妇笑着进了懿良阁内,笑着跟知府夫人韩氏报喜。
一身青色锦缎衣裳的夫人闻言,脸色大喜,“当真?”
“千真万确,报喜的人就在外头等着夫人您赏呢。”
“赏,重重有赏!”韩氏连忙吩咐下去,“李妈妈,你再裹些点心叫他路上吃,告知亲家,我明日便去。”
“是!”李妈妈笑着吩咐门外的丫鬟,又进来拾掇着桌面上的针线,“真不容易啊,三小姐嫁过去三年了,三年两胎女儿,总算是生了一个儿子。”韩氏轻轻叹气,“可不是啊,自打她怀了这一胎,我的心便七上八下的,若再不生个哥儿,我那亲家母怕是又得往女婿屋中塞人了,这三你年间,他屋中便有七八个通房,还抬了三个姨娘,阿玉怎就那么苦
命啊!”
李妈妈笑着安慰道:“如今不是苦尽甘来了吗?夫人莫再叹气了,再说,下个月便是少爷大婚之喜,三小姐又得了哥儿,真真是双喜临门啊。”
“是啊,阿锦的喜日,刚好阿玉出月子,可以回来喝弟弟这顿喜酒,我这心啊,总算是放下了。”
韩氏抚了一下鬓边,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这几年,日子过得滋润,比之前富态了许多,“老爷呢?”
“老爷还在府衙,傍晚回来听得好消息怕是要阖府赏赐的。”李妈妈喜滋滋地道。
“可不是?阿玉生不出儿子,他比我还着急呢。”韩氏道。刺州知府梁智远,原乾州知县,五年光景,从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升为正五品知府,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际,儿子又正值小登科娶的是刺州名门孙家嫡女,至于嫁入宁远侯府的女儿喜得麟儿,他喜悦之
下,果然如李妈妈所言,全府赏赐下去。
在这个喜庆的时候,刺州的商贾名士,官宦人家,纷纷前来拜访。
梁智远都亲自接待,直到晚上亥时左右,才把人客人送走。
他回了房中,伸伸懒腰,喜悦地对韩氏道:“我们梁家,许久不曾有过这般的热闹了。”
韩氏为他脱了外裳,又指挥下人上热水热茶,笑道:“这好日子还继续有呢,老爷您就等着享福吧,如今提拔了刺州知府,说不定三年任期满了,上头提拔您上去,这入朝为官,怕是不久了。”
梁智远道:“哪里这么容易啊?我人脉始终是不够的。”
“我明日便去侯府探望一下玉儿,顺带捎句话给咱女婿,让他在侯爷面前,说几句好话,侯爷如今虽不在朝中,人脉却是有的,他说一句,顶过你做三年啊。”梁智远点头,“是啊,虽说宁远侯这个侯爷,如今已经没多大的势力,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子呢,若是当年,能嫁给敬候三公子苏青,这就不一样了,那苏青也真是,为什么偏就看上了阿离?玉儿比她好多了
,阿离死得可惜啊,否则还能攀上敬候这门贵亲。”听得阿离这个名字,韩氏眼底闪过一丝冷狠,随即便恢复了如常,“是啊,是可惜了,只是,阿离这孩子,到底是在外头养大的,和老爷不亲厚,总认为是老爷害了她的母亲,竟要去那木屋里住,这不是抹
了老爷的面子吗?让人知道老爷身为父母官,却把自己的嫡女驱逐出去,传了出去,以后这官场怕也不用混了。”
梁智远眼底顿时便有了一丝厌弃,“所以,死了也就算了,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的。”
韩氏为他上了茶,笑道:“行了,大好的日子,净说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呢?”
梁智远握住韩氏的手,不无感慨地道:“这些年也辛苦了你,替我生下懂事的一女一儿,且都有了出息,前日见了李先生,说锦哥儿应该会中举。”
“真的?”韩氏大喜,“真的能中?这不还没公布放榜吗?”
“李先生是什么人啊?他和主考官张大人是表亲,知道点内幕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韩氏抬起头,笑容在她脸上蔓延开去,儿子出息,才是她真正好日子到来的时候啊。
“我得马上去给祖宗上香才行。”说完,她急急便走了。
站在梁府的祖宗牌位前,她冷笑地盯着右下方的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室杨氏淑珍生西之莲位”。她冷笑一声,“你和你的女儿死前诅咒我不得好死,真可惜叫你们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儿女都出息了,你们死不瞑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