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这胎儿会小气,好不容易怀上了,若因子安出去告知大家而没了,她会恨死自己的。
礼亲王转身就往外跑,大金这一次很迅速,从马棚里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在门口等着,礼亲王翻身就上马去追子安。
京城东街的百姓,好久好久之后也还记得那一天,一向沉稳安静,讲究礼仪素养的礼亲王策着一匹枣红色的烈马,追着一顶青色马车,撕心裂肺地喊着,“子安,等等本王,本王有话跟你说。”
马车只不断往前飞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礼亲王焦灼万分,冲口而出,“子安,你千万不能告知大家阿蛮怀孕的事情啊,头三个月不能……”
马车嘎然停下,子安从马车里探头回看,礼亲王勒住马缰,怔怔地看着子安。
然后,他自打嘴巴六下,默默地策马回头。
子安瞪大眼睛看着吴燕祖,“这是什么意思?”
吴燕祖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叫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王妃有孕的事情吧?可能怕胎儿小气。”
“好,那我不说吧。”子安放下帘子,总觉得这事儿很是诡异,叫她不说,他为什么满大街宣扬?
就唯恐人家不知道他中年得子似的。
吴燕祖也放下帘子道:“我也不说的。”
“这个三哥,真是怪人。”子安说。
“是啊,太怪了。”吴燕祖说。
马车哒哒哒地往摄政王府的方向跑去,东街的百姓都怔愣了一片,然后,热锅般炸开了。
“不可能吧?礼亲王妃不是不能生育吗?怎么会忽然怀上了?”
“莫非是摄政王妃为她治疗的?这摄政王妃的医术可真是高明啊。”
“了不得,三十几岁的老母鸡也能下蛋。”
翌日,许多不孕不育的妇女都围在了摄政王府门口,说要求见子安这个送子观音。摄政王府一度也成为了不孕不育诊疗门诊中心。
阿蛮翻翻白眼,“我也没其他问题,就是吃不下,你快别丢人了,让人知道还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病。”
“你一向爱吃,吃不下就是大毛病。”礼亲王担忧地道,然后看着子安问道,“你觉得是不是这样?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人违反了她往日的饮食规律,断不是寻常事。”
子安已经拢起了阿蛮的衣袖,开始把脉,听得这句话,她没回答,而是细心听脉。
礼亲王见她十分认真,也不敢打扰她,只是惴惴不安地在旁边等候。
“如何?”礼亲王见子安撤了手,连忙问道。
子安整了一下衣襟,看着礼亲王紧张的眸子,平静地说:“也没什么事,怀孕了。”
礼亲王噔噔噔地退后三步,眼珠突出,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子安结结巴巴地说:“慕容子安,你不要胡说八道啊。”
子安叹息一声,“三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姓夏,但是你若说我姓慕容也可以,我嫁给老七,理当冠夫家姓,但是好歹慕容后面加个夏字。”
一只爪子迅速抓住了子安的手腕,力度之深,几乎把子安的手腕捏断,“子安,你说真的?你不要拿这个事情开玩笑,我开不起。”
子安回头看着阿蛮,“滑脉我还不至于会把错。”
怎么就老有人质疑她把脉的功力呢?
阿蛮掀开被子便要下来,礼亲王回过神来,厉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我起来,我要问个明白。”阿蛮还是不太相信,而且,问清楚这个事情,得站起来与子安对视才够力度。
“躺着问。”礼亲王一个箭步上前,压住她的肩膀,又觉得自己声音过于严厉,稍稍和缓了一些,“躺着,躺着,本王来问。”
他看着子安,子安不等他问,便笃定地道:“是怀上了,千真万确,若不是,我拿的肚子里的孩子过继给你们。”
“那就是真的了。”礼亲王转头看着阿蛮,一张脸很是严肃,“阿蛮,我们怀孕了。”
吴燕祖扑哧一声笑了,“是王妃怀孕了,王爷您是不能怀孕的。”
礼亲王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对,是本王说错了,是王妃怀孕了,本王要当爹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脸上的线条忽然就变得很柔和,眉目弯弯,嘴角也微微扬起,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阿蛮捂住脸,“哎呀,我不能相信,怎就怀上了呢?我之前吃那么多药和补品都没怀上,这不吃就怀上了?我这不是……这不是白吃了那么多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