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这天,慕容桀果然很早就回来了,陪着子安与礼亲王夫妇坐在屋中说话。
子安的肚子刚好五个月,慕容桀一直等着胎动,但是总是没等到,便笑着对子安说:“咱这孩子可能比较迟钝。”
子安嗔道:“哪里会这样说自己的孩子?再愚钝,不也是生的啊?”
“愚钝点好,聪明不讨人喜欢。”慕容桀笑着说。
“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一头猪,你也得喜欢。”
夜王从院子外走进来,一身青衣风尘仆仆,发冠凌乱,一张俊脸也灰头土脑的。
子安连忙站起来,“你可回来了。”
夜王一屁股坐下来,小荪便连忙奉茶进来,他拿起茶便喝了一大口,见礼亲王看着自己,便收敛了神色,端正了一下姿势,“三哥,我这赶了好几天的路回来陪你们吃年夜饭,你就别挑剔了。”
“谁挑剔你?知道你辛苦。”礼亲王道。
礼亲王虽然对许多事情后知后觉,又十分固执倔强,但是,眼下的事情他是看在眼里的。
“如何?”慕容桀问道。
夜王说:“都安排好了,也交代了高凤天,而且,也叫了老王爷去给安公主和洛亲王治病。”
“你叫了安然老王爷去?”阿蛮皱起眉头,“但是,他不是要看着子安的胎和寒山那边……”
她抬头瞧了瞧,寒山那边,孙芳儿的蛊毒还没解啊,这事儿没办好,心里总没底。
子安道:“不碍事,如今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且我自己就是大夫,调理个身体而已,杀鸡焉用牛刀?”
阿蛮扑哧一声笑了,“怎有你这样说话的?”
阿蛮瞧着她的肚子,忽地轻轻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怕是无缘做母亲了。”
礼亲王闻言,便握住了她的手,也不言语。
这榆木疙瘩不解风情,但是,却很疼爱老婆,舍不得她半点委屈。
子安问道:“你们可曾找御医看过?”
阿蛮道:“看过了,是我的问题,一直调养着呢。”
子安知道不孕不育的原因有很多,单纯调理,未必管用。
但是,如今也没有科学仪器可以检测出阿蛮不育的原因。
阿蛮瞧了安亲王一眼,轻声道:“其实,当初袭太妃说无子立侧妃,我心里头也想过,要不,就为他找一个,好歹生个孩儿,叫他这样陪我孤独一辈子,我也不忍心。”
礼亲王哼了一声,“放屁,若如今觉得孤独,有了孩儿便不孤独了?孤独不孤独和孩子没有关系。你见过有多少孩儿可陪父母一辈子的?”
阿蛮道:“怎么没有?人家都有儿子养老送终,你老了,指望谁呢?”
“有银子有爵位,你愁无人养老送终?排队都能排到宫门口去。”礼亲王道。
“你有爵位,人家就没爵位了?那些出了五服的觊觎你的爵位,有什么用呢?血缘都淡了。”
夜王凉凉地道:“瞧七嫂也是个能生之人,要不多生几个,过继给三哥就是了。”
慕容桀立刻道:“不,子安只能生这一个,再生本王就不乐意了。”
“为什么啊?”阿蛮疑惑地看着他,“不都说多子多福吗?”
“多子多福?多子多祸吧?”慕容桀淡淡地道。
阿蛮怔了一下,随即满脸轻愁地道:“若是我能怀上,我也不盼着多,有一个就好,也甭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有就高兴了。”
夜王听得话题忽然伤感起来,便道:“你叫七嫂诊过脉吗?”
“之前都叫安然老王爷诊过脉了,他总说什么缘分没到,这大夫的哪里有说什么缘分的?大概是不愿意说真话,怕我伤心难过呢。”阿蛮道。
“横竖现在还没开膳,便叫七嫂看看吧。”夜王道。
阿蛮看着子安,“要不,你帮我看看?”
子安道:“行,但是我们得进去说话。”
阿蛮问道:“这诊脉还得进去?又不是见不得人。”子安笑道:“除了诊脉之外,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