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胡闹什么?”洛亲王大怒。
安公主比他更怒,一脚把门又重新踹上,拿起一张椅子乱砸一通,然后快步走过去从屏风里拔出剑,横在身前。
“你还想杀我不成?好,你杀,你来!”洛亲王气得发怔,指着安公主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安公主还真的一剑刺过去,嘴里厉声道:“我今天就要打醒你这个糊涂的东西,妻儿的仇不报,却净为仇人打算,你如果真的愿意调查,焉会不知道三嫂是怎么死的?你想知道她临死前都经历了什么吗?”
她的剑,稳稳地刺向他的左胸,没用太大的力气,只是仅仅刺破了皮,有血液缓缓地渗出。
“闭嘴!”洛亲王怒道,一手握住剑,安公主放手,他便握住剑刃,眼神无比的骇然。安公主喘着气,头上系着的那一抹殷红说不出的妖异,怒吼道:“你不敢听?你不是很爱三嫂吗?她在九泉之下,就是不能瞑目,那么勇敢的一个女子,为了护着你的性命,她宁可死,也不愿意你受到一丝
的伤害,你这个懦夫,懦夫!”
安公主一步步逼过去,盯着他那双已经开始慌乱的眼睛,“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告诉你,当日,我就在恭妃娘娘内殿里,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洛亲王捂住自己的左胸,死死地盯着安公主。
“那天,恭妃和三嫂本来在说话,后来有人找恭妃,她出去了,叫三嫂在殿里等她一会,后来,皇兄来了……”
洛亲王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眼神说不出的骇人。“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侮辱了三嫂,三嫂求饶,说她已经怀有身孕,求皇兄放过她,但是,皇兄像个禽。兽一般,扒开她的衣裳,三嫂甚至连挣扎都不敢,只是一味地捂住腹部,她怕伤害了她的孩子。
那年,我十岁,躲在屏风后面,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不敢吭一声,我恨不得出去杀了皇兄,但是我不敢,我知道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三嫂……”
“你胡说!”洛亲王发出野兽般的惨叫,“你胡说!”“足足半个时辰,所有人被关在了殿外,所有人都听到了三嫂的惨叫声,无人敢进来,恭妃也不敢进来,皇上临走之前,威胁三嫂,如果此事叫你知道半点,洛亲王府,鸡犬不留,她不堪受辱,不能报仇,
她只有死,死了才是永保秘密,才能保全洛亲王府。”
安公主说着,狂笑起来,笑得跌出了眼泪,笑得蹲在地上,像个疯子般嚎啕大哭起来。顷刻,她跳起来,拿起地上的剑,看着已经全身颤抖的洛亲王,“当年,我没本事救她,这么多年,这件事情一直折磨着我,我不嫁人,不享受皇家恩典,因为我羞耻,我内疚,如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我没能救得了三嫂,如今跟她赔罪。”说完,长剑一扬,锋利的剑刃从她的腹部穿透过去。
孙洋还想继续追问,天机子却道:“你去告诉公主,便说王爷下了逐客令,要公主马上离开南郡,你把话说难听点,尽可能激怒她,不过,你说了赶走她这话,已经激怒她了。”
孙洋得到点化,连忙拱手,“那属下马上就去办。”
安公主被安置在兰香园,暗卫三人随她住,其余人等,一律在兰香园的耳房住。
三名暗卫是她往日最重信的,所以安排在身边。
“公主,王爷会相信您吗?”暗卫平时从不多言多问,但是,这一次看到王爷这般执迷,他们心里也没底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安公主的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不信也得信,这是事实。”
皇上在他心中的地位太重要了,要全盘否定他,对三哥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尤其,是一个陪着自己走过最黑暗时段的人。
她静静地喝了一会儿茶,便见孙洋带着人进来,他进门便道:“来啊,帮公主收拾一下,王爷说,公主要连夜回京。”
说完,他才进屋,对着安公主行礼,“公主,王爷吩咐卑职来,帮助公主收拾东西,送公主出城。”
“本宫的椅子还没坐暖,就要往外撵人?”安公主冷笑一声。
孙洋一脸的为难,“这,王爷是这样吩咐的,卑职也不知道。”
“本宫不走。”安公主岿然不动地道。
“公主,您就别难为卑职了,王爷的吩咐若卑职做不到,指定要受罚。”孙洋苦兮兮地道。
“他说要赶本宫离开南郡还是要本宫离开王府?”安公主问道。
孙洋迟疑了一下,“王爷的原话,是叫安公主马上滚出南郡的地界。”
安公主冷冷笑起来,“离开南郡地界?真好。”
她忽然把簪子松开,头发悉数散落,然后,徒手挽起一个利落干脆的发髻,再拿曾经包扎过伤口的纱布缠住头发,包扎得是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的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