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把方才和慕容桀伶俐分析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两人听罢,互相对视了一眼,萧拓闷了半响,道:“会不会是你多心了?凭着一个身形背影和动作便断定楚敬留在康平帝身边?他若逃得出去,为什么要
这么冒险?”苏青虽是有几分醉意,但是心思一向比旁人细腻,道:“萧拓,只怕不是王妃多心,而是真有可能,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若易容成为康平帝身边的人,谁会对他起疑心?反倒是他若逃
出去才危险。”
子安道:“我有两个疑点,只是我一家之见,但是大家也不妨讨论讨论。”
“你说。”慕容桀眯起眼睛。子安点头,伸手压住了红木茶几,轻声道:“镇国王爷起事,是秦老太太撺掇的,秦老太太说秦家会为他撑腰,镇国王爷便带着人入宫去了,可镇国王爷入宫之后,秦家的人没到,那时候他怎么没有起疑心
?好,就算他起了疑心,但是那时候已经势在必行了,他也只能弑君,谋取大事,可皇帝竟然是撞在他的剑上死了的,这听起来就像是……榕树头说书的情节。”
子安顿了一下,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便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第二点,龙老将军去找秦家老太太提亲,但是秦家老太太竟然赞同了这门亲事,你们觉得奇怪吗?”
慕容桀淡淡地道:“这点,本王也觉得不妥。”说完,他赞赏地看了子安一眼。
萧拓想了一下,“她或许是忧心秦舟的婚事呢,她又不知道秦舟不喜欢男子。”“不,一个看得如此透彻的将门老太太,会犯这样原则性的错误?龙家和秦家一旦结亲,皇帝会不觉得有威胁?这点,她肯定能想到,但是,竟然撺掇龙老将军去圣上面前求赐婚,这分明就是给了皇上一个
警示,苏青,若你是皇上,你会怎么做?”苏青想了一下,道:“首先,当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秦家和龙家手握兵权,若结合成一家,皇帝压根就是形同虚设。其次,会慢慢想办法把瓦解秦舟和龙老将军手中的兵权,做皇帝,总得把兵权集中在自
己的手中才安全,毕竟,如今也和我们大周达成了百年和平,朝中武将,也会慢慢地下放一部分。”
“你都能想到,那老太太会没想到?”子安反问。
苏青脸色变了变,“你是说,老太太真正支持的人是楚敬?但是,她为什么要撺掇镇国王爷杀入宫中?”
慕容桀道:“因为,有些事情瞒得过镇国王爷,却瞒不过秦舟,先死在镇国王爷的手底下,还激得镇国王爷把尸体砍了个稀巴烂,秦舟和康平帝总不会慢慢地验尸。”
“但是,最终不也瞒不过镇国王爷吗?”
子安缓缓地道:“没错,最终是瞒不过镇国王爷,他们兄弟多年,定是对彼此十分熟悉,镇国王爷怕也是后来细想才知道的,当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筹备得十分仓促。”
“秦舟是临时起事的,他们当然应对仓促。”慕容桀道。
“但是,”苏青不明白了,“如果是真的,那楚敬留在宫中为了什么?莫非他乔装成一个宦官便能左右康平帝的决定?他总不会是想杀了康平帝吧?就算杀了康平帝,又能如何?兵权可是在秦舟手中啊。”
“如果秦舟死了,那兵权落在何人之手?”慕容桀反问。
苏青沉吟片刻,“若皇帝还来不及收回兵权,那么,兵权定时落在秦家老将军或者老太太的手中。”
“那秦老将军和老太太若真的都是楚敬的人,这江山,最终回到了何人的手中?还不是楚敬?到时候不仅江山回来了,兵权也回来了。”
“他楚敬就那么笃定,秦家老太太和老将军会一直忠心于他吗?”萧拓还真是费解了。
子安道:“秦家一直都没有反叛过,这么多年,都以楚家皇朝为主。”
“如此说来,秦舟不是叫她祖母给背叛了吗?”苏青失声。
“这个计划,怕也是临时起意的,他们知道无法应对秦舟的反叛,所以将计就计。”子安说。
苏青皱起眉头,“若真叫楚敬得逞,只怕两国还真看不到和平的那一天。”慕容桀道:“没错,而且,楚敬若是真化成康平帝身边的宦官,那这个宦官一定是跟随了康平帝多年的人,王皇后大概也是深信他的,否则,是谁告知王皇后,康平帝对秦舟的心思?这分明就是要王皇后挑起这门亲事,若康平帝机警,便会想办法瓦解秦舟的兵权,但是若此计不成,便会对秦舟下手,太子如今在南郡,大概秦老太太也早去信洛亲王,到时候里应外合,这北漠,还不是他们的?咱做这么多,
就是白费了。”
萧拓嘀咕道:“怎么我听起来,觉得一切都是个阴谋?会不会只是皇帝想收回兵权,兵行险着,故意杀了百姓叫秦舟谋反然后趁着他们松懈,一举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