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这个太皇太后,是因为她在自己的眉心上点的那一下,痛得她几乎哭出来。
而且,太皇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轻柔,眼底却十分凌厉,她记起她的那个眼神,总觉得害怕。
“太皇太后很厉害。”秦舟说了一句。
子安诧异,“你见过太皇太后?”
“见过,少年时候见过一次。”秦舟也不隐瞒,把当年面见太皇太后的事情告知了她。
然后,她又跟子安说:“回到北漠之后,本将把此事告知了太奶奶,太奶奶竟很生气,连续几天不理睬本将,后来,她忽然又传了本将去,让本将读兵书,练武,且告诫本将……”
秦舟的话,忽然止住了,她自己也怔住了。
子安正听得入迷,见她忽然停下来,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她告诫你什么?”有些记忆穿过时空直透秦舟的脑子,秦舟惊得说不出话来,当年,太奶奶说,无论你日后是将军,是侯爵,还是皇帝,你都必须要记住,固守本心,是你的本心必须建立在百姓的身上,以百姓的你安居乐
业为念。”
秦舟摇摇头,“不可能的,当年太皇太后怎么会看得那么远?怎知道我今日要做的事情?”
“怎么了?”子安见她喃喃失神,更觉得怪异。
秦舟忽然看着子安,“夏子安,古往今来大概从没有过女皇帝,本将若想做皇帝,你是否觉得很荒谬?”
子安怔住了,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之前她了解秦舟的想法,虽然推翻皇帝,但是她没想过要自己做皇帝,且听说她吩咐阿景命人去大周接回楚月王爷,这件事情,老七已经去信大周皇帝,让皇帝放行了。怎么一下子,她会想当皇帝?难道是因为她记得太皇太后曾说的那一句大有可为?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渐透明起来。
子安缩了缩身子,轻声道:“秦舟,你穿上衣裳吧,冷。”
秦舟摇头,“本将不冷,你冷吗?”
说着,她便随手添了柴,又把火堆往子安身边剔了一下,怕火星沾到子安,伸手挡了挡。
子安又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懂得体贴人。”
秦舟漫看了她一眼,“在你心中,本将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安想了一下,努力地去想,尽全力地去控制伤口传来的痛楚,然后,她说:“我记得,我们相府后栏里,养了一头驴。”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侧头看着秦舟,因疲惫和伤痛而星眸迷离,“我每一次叫那头驴往东,它便偏往西,人家说,驴都是倔强的。”
秦舟不懂得隐喻,有些不解地问道:“本将是问你,在你心里,本将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扯驴干什么?”
子安没想到她这么逗,笑得更欢快了一些,但是乐极生悲,笑得大伤口的痛楚也放大了,她呲牙咧齿地吸气。
“怎地?伤口痛?”秦舟眉心一蹙,想了一下,盘腿坐着,运气把手掌贴在她伤口附近。
子安看过不少武侠剧,以前总觉得推血过宫的事情很好笑,但是现在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伤口处徐徐地蔓延开去,在四肢百骸游走,才知道金庸所言不虚啊。
痛楚渐渐地减弱,子安瞧着秦舟,见她额头渗出细碎的汗珠,便知道这样运气推血过宫是很伤她元气的,便道:“我觉得好多了,快停下来吧。”
秦舟撤手,她只是想让子安好受一点,始终是要保留元气,因为,现在她们的处境还是比较危险的,既然曹集能对她们下杀手,证明皇上和曹后对她也动了杀机。
曹后的性格,一向是斩草除根,尤其,曹集死了,她更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曹集的死状,秦舟还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北漠偏北的方向,是有很多沙漠,沙漠有毒蛇,所以北漠的人对毒蛇不陌生,毒蛇会咬人,但是她从没见过毒蛇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