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小人进去通报一声。”门房说。
“夏子安!”子安拱手。
门房一怔,“夏子安?大周摄政王妃?”
“是!”子安不卑不亢。
门房躬身,“王妃请稍后,小人马上去通报。”
说完,便转身进去。
门房并未太重视这个摄政王妃,不然的话,便是先请她进去,不必她站在门口等着。
子安也不以为意,坦然地站着。
片刻之后,秦舟亲自出来,她本来是打算去木寨的,但是因为祖父的病耽搁了。
“你来做什么?”秦舟今日着一身宽袖描金长袍,发冠束起,簪一根白色和田玉素簪,眉目清朗,面容意味疏淡,薄唇抿起,眼底冷峻。
“我想和你谈一下。”子安直视她。
秦舟冷笑,“本将想不出和你有什么好谈的。”“北漠的百姓,你真的不关心了吗?”子安移步走上石阶,眸子熠熠生光,敛住了怒气,尽可能地平和,“我在大周的时候,便听过你的名声,你战功赫赫,手握兵权,势力直逼皇帝,北漠的百姓,把你当做英
雄,甚至有些地方,只知道有你秦舟而不知道有皇帝。”
秦舟眼底薄怒,“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挑拨本将与皇上的关系吗?”
“不需要我挑拨,你和北漠的皇帝,本就该有嫌隙才对,因为,北漠的皇帝,眼里只有疆土,只有野心,没有百姓,你秦舟不是。”“可笑!”秦舟冷笑,眉目笼着一层愠怒,“如果你来是为了跟本将说这些荒诞可笑的话,那你来错了,你散播流言,谎称疫症的严重性,闹到灾民涌入京中,秩序大乱,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还想来蒙骗本
将?你真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便可把我北漠戏弄在你掌心之上?可笑!”“秦舟!”子安沉声道:“到现在,你还觉得我说的话是假的吗?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你也看到城门口的灾民,若只是我随口一说,他们会涌进京城吗?若皇上对他们好,积极配合灾后重建或者派大夫进入疫区治疗,他们会走?他们是看不到希望,等不到救援的人,才逼进京城的。”
木寨的人在迅速撤离,撤离是艰辛的,因为有几百的病人无法行走,只能是抬着走。
高凤天几乎出动了他自己所有的人,也动用了一些江湖的朋友力量,大规模的撤离,让木寨的村民很不安。
他们经历了地震,疫症,神经很脆弱敏感,大家一直在问情况,苏沐跟他们说,是因为木寨水源被鼠疫感染,必须要撤离。
但是,瞒不住多久的,大家都不傻。
几千人,没有地方可安置得下,所以,他们不是往山下去,而是往山上走。
木寨偏西走大概二十里地,便有几座比较隐蔽的山头,叫狼尾巴山,可掩人耳目,因为,那边没什么人烟,曹集一时半会找不到。
高凤天的人,已经备下了粮食在狼尾巴山,且提前搭建一部分的帐篷,撤离的时候,衣裳和被子和日常用品如锅碗瓢盆都是背着走的,因此,去到狼尾巴山的时候,便可开锅煮食。
村民看到竟然是来大山里居住,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如果说木寨的水源染了,那朝廷应该会为他们安排住处,但是,朝廷的人没有出现,一直是高凤天给他们张罗的。
再愚蠢,再与世隔绝,他们都能基本猜到,朝廷不要他们了,再往深处,便谁也不敢想。
“王妃,下官能和您说两句吗?”
安顿好村民之后,苏沐上前对子安道。
子安也是刚坐下来喝一口水,这二十几里地,从早走到晚,从晚走到深夜,因为有病人,路上必定是要被耽搁的。
“说。”子安的心情很坏,看着这满山的村民,说不出的愤怒。
苏沐席地而坐,病愈后的他,显得很瘦,脸色苍白,“皇上这一次赶尽杀绝,我等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这些百姓的性命?”苏沐的神情十分凝重,这个军人,自打地震之后进入木寨至极,为了木寨的人,可以说呕心沥血,他救了很多人,从烂砖瓦砾底下,从乱石杂木底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朝廷派往灾区的正义之师,因为
地震发生的时候,上级马上就调派他来了。
但是,没有想到,所有人都停止了救援,唯独是他,还傻乎乎地带着大家在救灾治病,而他做的那些,对朝廷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他救回来的人,皇上如今要杀掉。
这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今天迁移,他一句话不说,怕百姓心里难受,如今安顿好,他才忍不住来找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