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喝了一口酒,“所以,这一次本王回来,是希望先从劝服安然老王爷,私下和祁王爷达成这个协议,秦舟说了,只要老王爷动身,她就撤兵。”
“北漠会遵守协议吗?”
“北漠太子和秦家的两位将军愿意来大周,作为质子。”
子安道:“但是皇上似乎对这一战,十分有信心啊。”
“举全国之力,去打这一仗,没有必要,劳民伤财,百姓流离失所,战争会祸害多少个家庭?无法估计。皇上并非是有信心,他只是想着用尽本王最后一点力气,为他解除边疆危机,解除北漠和鲜卑对大周的威胁。”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子安点头,心里有些复杂,大周这一次若趁着北漠危机,大举入侵,其实分析之下有两种极端的可能。
第一种,北漠无法应对,大败。
第二种,北漠愤怒,怒军气势高涨,大周会大败。
只是,即便是第一种,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同归于尽,有必要吗?
子安觉得自己或许是妇孺之见,但是,战争若能不打,最好是不打,为什么一定要用将士和百姓的鲜血,来填满当权者的欲壑?
“我明天跟你去见安然老王爷。”子安道。
“你不是说了陪本王去的吗?怎么弄得像现在才决定一样?”慕容桀漫看了她一眼。
子安笑了,“之前是想着陪你去,但是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应该去,不一样的嘛。”
“嗯,好吧。”慕容桀抱她在怀中,“只要说服了老王爷,于两国的百姓有益。”
“若老王爷不去,你会让我去吗?”子安问道。
慕容桀沉默了一下,“本王不希望你去,而且,这也只是祁王爷自己的主意,北漠的皇帝未必会同意,秦舟也未必相信你。”
“祁王爷必定是要说服了北漠皇帝才会上国书给皇上,是不是?”
“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若不是北漠皇帝真心要请的那个人,去到北漠,就会遭受多方质疑,北漠的主战派,以镇国王爷为首,不好对付。”
而且,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肯定也不会让他这个大周摄政王陪同的。
子安想起皇上留下母亲的那点小心思,只觉得想笑,这大局如此,他却还在耍什么小花招,格局明显不够高啊。
两人喝了一会儿酒,便回去了。
翌日一早,子安起了个大早,夜王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这一次,夜王也陪同前往寒山。
有他在旁说几句,效果会好很多。
寒山听得多了,但是子安还没去过。
一路奔波自然不必说,因为要抓紧时间,路上只是停下来吃了一顿干粮,喝了几口水。
慕容桀没有沾着胡子,而是按照她给他画的装扮出门。
在马车上,夜王和慕容桀也各自交流了信息,说到了南怀王,少不了是要提到贵太妃的。
慕容桀只问了一句,“葬在哪里?”
“在西山。”
“嗯!”
西山不是乱葬岗,但是,但凡犯错的嫔妃或者是在冷宫里死去的嫔妃都会葬在那里,一口薄棺,没有墓碑,就这样埋葬了贵太妃的一生。
子安握住他的手,给予无言的安慰。
慕容桀倒是没有显得伤心或者难过,依旧神色平静地和夜王分析目前的情况。
他让夜王去信给安亲王,让他不必为丹青县主入宫一事担心。
夜王道:“已经去信了,二哥一向理智,且他应该知道皇上的心思,不会轻举妄动,只是,这件事情,说到底终归是好笑,皇上什么时候要对自己的兄弟用这样的小诡计了?是可悲还是可笑呢?”
“不必理会。”慕容桀沉声道,“他病愈,总要做点什么来彰显他的威仪又或者是仁慈的。”
“他其实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或许会有反效果呢?二哥对他很忠心,他这样做是多余的。”
“皇上素来疑心重,他只相信一切用手段握住的忠心,而不相信发自内心的忠心。”
“这件事情,七哥,有必要跟老祖宗说一声吗?”
“老祖宗不会理会朝中之事了,便不必惊扰她老人家,让她和阿蛇姑姑好好地安享晚年吧。”一大堆的慕容家子孙,不济事,总得劳动一个年迈的老人出来主持政事,说出来不嫌丢人?
“嗯,也是!”夜王点头。
马车抵达寒山脚下,便得策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