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芳儿还不能起床,伤口进展得很好,御医照顾有功。
刚好夏霖入宫,带了些糕点给子安,是丹青县主亲手做的。
夏霖听得子安在孙芳儿的房中,便直奔来了,刚好子安在看孙芳儿的伤口,夏霖大大咧咧地进来也丝毫不避嫌,孙芳儿恼怒地道:“你出去!”
夏霖怔了一下,嗫嚅道:“我怎么了?”
孙芳儿迅速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腹部,脸色凝霜,“滚!”
夏霖委屈地转身跑了出去,手里的糕点掉了一地。
子安淡淡地道:“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个孩子。”
“他还是个孩子?”孙芳儿没好气地道,“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如果是,也是个猥琐的孩子。”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子安掀开被子,继续为她上药粉。
上好之后,子安把地上的糕点捡起来,走了出去。
夏霖坐在殿门外的石阶上,一脸的无措。
“姐姐,我是得罪了仙女姐姐吗?我做错了什么?”夏霖不安地问道。
子安坐下来,伸手摸着他的脸,这孩子,说起毒经理论是一套一套,可在生活上,还是个傻子啊。
“没事,那位姐姐她身体不好,受伤了,伤口痛,就难免心情不好找人出气,不是专门针对霖霖的。”子安安慰道。
“她还没好吗?”夏霖回头瞧了一眼殿中,自然是瞧不到孙芳儿的,神情依旧有些局促不安,“我听到她说我是个猥琐的孩子,猥琐是什么意思啊?”
“猥琐……”子安笑了一下,“猥琐是不好的话,她只是不了解你,等她了解你之后,就不会这样说你了。”
“那我以后不进去了。”夏霖说。“嗯,你别进去也行。”子安可不想再看到夏霖受委屈,这孙芳儿也真是小气,她不是知道夏霖是个傻子吗?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唯独夜王,淡淡勾唇,仿佛是早就料到了。
陈太君沉声道:“走,回去再说。”
子安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惠庆宫的,满心的悲愤,说不出的憋屈,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气愤。
为她自己,也为老七。
壮壮问了了情况,子安也复述了一遍。
梁王坐下来,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的?我们做这么多功夫,不都白费了吗?”
夜王淡淡地道:“你啊,问得出这话,证明你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啊。”
梁王抬起头,“皇叔早就知道父皇会做这样的决定?可为什么?”
“为什么?”夜王冷笑,“想想就明白了,贵太妃一党,是不可能悉数打尽铲除的,都铲除了,如今朝中百官便都是七哥的人了,你觉得,皇上会乐见这个情况发生吗?”
“难道做皇帝的,不就是希望百官归心吗?”梁王是真的不解。“不,关键时候,是要百官归心,例如打江山的时候,可守江山便不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自己的行事方式,自己的野心,做皇帝的,是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一个人,只能是通过掣肘的方式去牵制,
朝中最好是分党派,只有分党派,才能互相牵制。”
“但是,分党派也得看时候吧?”梁王对这种做法不敢苟同,“如今内忧外患,外患未除尽,内乱也起,难道内乱不该打压吗?打压了内乱才好一心御敌啊。”
夜王看向子安,“你想明白了吗?”
子安凝声道:“怎么会想不明白?皇上一说我就明白了。”
夜王道:“你也不要觉得委屈,皇权的牺牲品,你绝对不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且也不会是最惨的一个。”
陈太君看着子安,“没错,你有功劳在身,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你被百姓推到了高位,皇上必须要拉你下来的,否则,你便可助长摄政王的势力,直接威胁到中央权力。”
子安苦笑,“我明白,你们不必开解我。”她应该早就想到的,但是,她一直认为皇帝是例外的,如今想想,有什么例外呢?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帝位,连爱恨清欲都可以遏制,还有什么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