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不坏之身?来去自如之能?操控万物之力?
出入几万兵卒驻扎的大营,如进自家大院儿;取军中将领人头,如囊中取物一般的能力?
哈,异想天开的所谓‘会用武器’,在绝对力量和足够强劲的军队面前?
如同童言童语般让人发笑。
………………
是夜,赵知方忙毕公务,在家吃过晚膳,却未就入睡,反而如串门一般,带着三两个仆从,便来到了张明磊张都督家。
赵家的家仆拎着些个补品,仿佛是来探望失去右臂的病人。
进了张都督的院子,赵知方四处看了看,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院子,已经不像是一个军中武将的院子了。
没有练剑而生的脚印,没有刀削剑去的痕迹。
张都督这般岁数失去了右臂,只怕已难舞剑了。
“来坐吧。”张明磊坐在老树之下,乘凉发呆,身下的摇椅微微摇晃,让他仿佛是一位颐养天年的老人。
不过半个月而已,他的头发,白了一多半,已如一位老人了。
不过半个月而已!!!
赵知方看着张明磊的模样,心内百般滋味。
回想起张明磊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也回想起张明磊曾经嚣张跋扈的模样。
他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生出怎样的情绪。
他们……都老了。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张明磊视线定在赵知方身上,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始终未曾抬屁股。
曾经那个在校场上肌肉虬结,霸气威猛的人,此刻只剩下满腹怨怼,和不甘。
“过来看看你。”赵知方摆了摆手,跟着他过来的仆人就站在了几米外,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地方。
张明磊也扭头朝着伺候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张府的人也都退远了些。
“可是朝中又有什么事儿?还是彭大将军回了信给你?”张明磊望着投射在地上的月华,眼神略显晦暗。
“彭大将军未曾回信。不过……”赵知方舔了舔嘴唇,“你可听说了吗,最近陈决府上忙里忙外,说是他表妹要办及笄礼了。”
“什么时候,赵尚书你开始关心起后院儿丫头的吃喝拉撒了?”张明磊冷哼一声,自打断了右臂,他曾经的气焰嚣张,就转变为了刻薄。
赵知方虽然贵为户部尚书,此刻面对张明磊,却没什么火气的样子。
“那要及笄的女孩儿,并非陈决的表妹,而是李聿的亲生妹妹。”赵知方没有接张明磊的话,反而突然开口,投了一个重磅□□,在张明磊的脑中。
张明磊猛地抬头,那双暗淡的眼睛中,突然射出光芒——仇恨的,愤怒的光芒。
“那个闵家后人的妹妹?竟还有一个闵家人?”张明磊说着,磨了磨牙。
他的右臂,是李聿砍掉的,他无处寻找李聿复仇,可……
“是的,现在这个孩子,似乎很得陈决的喜爱。如果……”赵知方说着话,眉头皱的死紧,语气中,也充满了忧虑。
张明磊哼了一声,淡淡道:“这事你不必担心,曾经我们留了活口,现如今……却不会再留了。”
李小有名字了,或者说是新名字更确切些。
隔日一大早,她就捏着那张陈大人帮她书写的自己名字的宣纸,有些奇怪的情绪,又有很多欢喜。
整个府里都满满的喜庆气息,张孙氏之前给陈大人拟了一个名单,可是陈大人不是很满意,又拉着张孙氏重新拟了新名单,然后陈大人捏着那张名单,去一个一个的邀请。
张大嫂曾经说过,那个名单上的人,出乎她意料的强悍,让张大嫂重新审视了陈大人的态度。
她还在回家后,在被窝里,偷偷的跟张塘大人念叨了好半天,陈大人这么搞,真是一改往日高调当官、低调生活的习惯啊。
陈大人还给李小拟了一个名单,让李小挨个给这些人写信,邀请她们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
信写好后,陈大人还夸她字写的好,像个名门闺秀。
她的字是跟母亲练出来的,梅花小楷,母亲说,曾经是最流行的,尽管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最流行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望着窗外的艳阳天,独自坐在荫蔽的室内窗前,如回忆一场梦一般,去回忆这半年的生活。
秋天都快来了……
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哥哥,哥哥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能自由穿梭来去的异能人。
自从离开家起,好像所有事都发生了变化。
她的哥哥,也变成了她完全不了解的人。
自己呢……也变了好多,妈妈再见到她……如果妈妈还活着,看见她,该会认不出她来了吧。
将手里的纸张铺平在桌上,她开始努力回忆起之前碰触陈大人,所看见的……关于及笄礼那日,所发生的事儿。
……………………
北境军营,镇北大将军营帐内。
马上开始入秋,北边的很多游牧民族开始活跃,他们已经开始为冬天储粮而做准备了。
是以,镇北大将军彭涛带着一队几十人,开始在北边边界巡逻查探。
在地盘与地盘的交界线上,每一分都在不断的做着试探。
你不时刻展现自己的力量,敌人便会忘记——试探和冒犯你,会食怎样的恶果。
“将军,您有一封京城来信。”一个小兵走到帐篷外,用恰当的声音开口道——大人既能听到,有不至于吵到大人。
彭涛正在看舆图,帐篷内只有一个瘦削的书童,正埋头跪在一边,专注的为彭涛打扇。
彭大将军听到帐篷外的声音,抬起头想了想,京城?会是谁来信?
“进来吧。”将手里的舆图倒扣在桌上,彭涛才抬起头,朝着门口命令道
门外的士兵恭敬的进了帐篷,立即半跪在地上,低头道:”将军”
“嗯,信呢”彭涛看着他恭敬的模样,满意的问道。
士兵立即双手捧着信件,低头上前,以将信高举头顶的姿势,递到了彭涛手里。
“出去吧。”彭涛捏住信,命令道。
“是,将军。”士兵始终未敢抬头贸然去看大将军,听到命令,二话不说执行,转身便出了帐篷。
彭涛对于属下士兵们的敬畏早已习惯,他在东北大营呆了这么多年,皇上想召回都难,无非就是因为这里天高皇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