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着话,转到她面前,当看到李景喻和她相牵的手时,双目倏然瞪圆,声音乍然而至。
却是,刚从客栈出来的成俊茂,他两道隐含猥亵的目光,瞧了眼她,又看向李景喻。
顾蒹葭被他这一眼盯的后背倏然僵住,心感厌恶,有种被人剥光了,窥探隐私的羞耻感。
李景喻似是感知到她的不安,松了手,朝成俊茂道:“成刺史,表妹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面色阴沉,语气不屑一顾,更似夹裹着怒意,使人不战而栗。
成俊茂恨得咬牙,今晨他好不容易找来马车,想着路上多亲近美人,却又被李景喻挡了回去。
可他也不敢造次,只得退而求次,陪笑道:“润之,蒹葭贵为郡主,岂能与男子同乘?传出去有损闺誉,若不,让蒹葭坐我的马车,我骑马便是。”
他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既然他不能亲近美人,那么李景喻也休想染指顾蒹葭。
李景喻眯眼,眸色淡然的看着他。
不知怎的,他竟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威胁,萧杀之意。
成俊茂全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梗着脖子,犹不死心的看向顾蒹葭:“顾姑娘,意下如何?”
顾蒹葭见他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巡视在自己身上,心头厌恶更甚。
她飞快看一眼李景喻,就见他面色紧绷,紧紧盯着自己,似是不放过她脸上一分一毫的表情。
她心若捣鼓,突然不敢看他,朝成俊茂推脱道:“有劳成刺史费心了,但无功不受禄,蒹葭还是和表哥同乘一辆马车为好。”
方才她趁着两人争执之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受伤的将士上了两辆马车,那么三辆马车,只余一辆,再观,李景喻穿着常服,许是想隐瞒回洛阳的行踪,那么,自己唯有与他同乘一辆马车,最为妥当。
何况,他搭救自己多次,于私,她亦不愿拂他的意。
可为何,她竟然从他身上散出的气势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不愿她与成俊茂亲近,故而,方才
她忽然不敢再往下想,他是何用意。
一颗芳心突突直跳。
她忍不住又偷瞄了眼李景喻。
他面色稍缓,看她一眼,走在前头,率先上了马车。
顾蒹葭心中稍安,朝成俊茂歉意一笑,正欲再说几句推托之词,就听到自她身后传来李景喻讥诮的声音。
“成刺史,此处距洛阳甚远,还不赶快骑马上路?”
她闻声看去,就见李景喻撩开一侧车幔朝这边望来,他面色冷凝,眉目间却藏掖着几丝快意,却更似挑衅。
成俊茂脸上再挂不住,一时青红交加,愤然拂袖离去。
车厢狭小,可胜在整洁,一切用具簇然一新。
她挑了靠窗的座踏落座,再一抬头,就见他执了一卷书看着,神色认真,似是丝毫未看到她。
她因方才他拉自己的手的举动,心里存了气,见他这般,也不好发作,只气鼓鼓的撩开窗幔,看向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李景喻终于放下书,忽然开口了,十分突兀的半截话。
“可是再生我的气?”
她愤然扭头,猝然映入一双含笑的眸子。